林綄惆怅道:“是,也许她的确不会辜负小弟,可是,女帝和玉家的皇女们不会允许。为了林家,也为了小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错再错下去,亲王对小弟的心意我们无法干涉,可小弟他居然想独占亲王,这对皇族来说……可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啊!!”
墨竹听到这里,忽然觉得身边一阵风动,原来林素衣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掀开佛龛后的帘子,推门而出:“大姐,二姐,我不怕大逆不道,若真有罪,愿我一人承受,绝不牵涉林家。只求你们体谅……”
说着说着,他似乎有些哽咽了,“我也知道我不该如此任性,也许天下的男儿家都是如此过日子,偏生我一想到她会宠幸他人,便觉得心如刀割一般,对不起,大姐,二姐,素衣让你们失望了。”
林綄和林潇然初时都被林素衣突然闯出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林綄立即生气地一拍桌子:“你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公子,怎么处事还如此天真,难道不知道我们如今是在救你?就算是普通人家,七处的第一条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以为我们愿意瞧你受苦?可是若是再不能让你悬崖勒马,只会耽误你,害了你一辈子!!”
林素衣却似乎仍旧是冥顽不灵,他骤然直直地跪下,一双瞳眸正正看向林綄:“我不管什么七处之条,我只知她对我的一片心意,我不能有负。如今她既对我情深意重,我又怎可以为了一己之私教她心冷?求姐姐不要逼我留在这里与她分离,否则便是活在世上也是无趣。”说完他磕了一个头,墨竹惊慌之余也顾不得自己,急急忙忙的上前想将林素衣搀扶了起来,但他铁骨铮铮,磕头后虽直起身却仍是倔强的跪着不肯起身。
林綄几乎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可看着自家弟弟此时虽跪着,却双眸明亮的倔强神情,怎么也下不去手:“这些日子我该说的都几乎说尽了,你却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你岂不知如此心高气傲,既会害了你,也会害了亲王?非要她为了你一意孤行,做出抗旨犯上的事,你才满意?这就是你所谓的对亲王的心意?”
闻言,林素衣周身微微一颤,却还是红着眼眶咬唇不语。
林綄气得拂袖而去,临去前只对着林潇然道:“派人看好他,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绝不许他跨出房门一步。”
林綄作为一家之长和朝廷重臣,她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心情和林素衣再纠结那些情情爱爱的琐事,被留下的林潇然自然知道自家大姐的意思,她皱着眉,思索半天,却始终不知如何措词,好半天,她才开口道:“这两天我在酒楼里听说,虽然亲王不在,但女帝已经恩准了让文侧君这两日就入亲王府,待亲王一回来,便可圆房,这事你可知道?”
墨竹大惊,倒吸一口冷气,却见自家公子默不作声,微微点头,原来他竟已知道了。
林潇然又道:“大姐只是嘴硬心软,她也怕你待在亲王府受不住这个,免得你看着心烦,暂且让你回府避避,小弟,这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我知道。”素衣表情落寞,“你们放心,我想回亲王府,绝不是想要和文侧君争宠,我只是想看着她平平安安地回来,我要亲自看她一眼才放心。二姐,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若真到了那一刻,为了她,我也会逼着自己忍受,二姐,你能明白么?”
“恩!……明白,小弟,照你想做的去做吧,等亲王回京的那天,二姐会偷偷放你走的。”林潇然有些不忍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几日你就好好在林府住着吧。”
此时数千里之外的大周边境,自那日半夜,锦瑟追着杨过出去未果后,她便第一时间冲到了乔盛的房内,因着喊她半日都不见动静,她干脆直接踢开了这位乔侍卫长的房门,恰恰好就看到正慌忙地从两个浑身赤/裸的君傲小侍身上爬起来提裤子的乔盛。
锦瑟只能捂着眼睛退出房门,乔盛惊惶地追了出来,像个被捉奸在床的奸夫:“殿下,臣……臣不是有…有意……。”
说到一半,看着锦瑟红红白白的脸色,误以为她是震怒自己擅自动了君傲赐给她的小侍,更吓得面无人色,双腿战战,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看她吓成这样,锦瑟皱眉提醒道:“别废话了,快把几个统领都给我喊起来!”
乔盛结结巴巴地道:“起……起来?殿下,您知道大家伙真的都不是有意……有意要招妓的,这实在是长夜漫漫,也需要有个消遣不是,嘿嘿,正好听说那城里的春华楼里,来了好些个水灵的……这不,就……就干脆大家伙一起,一起……”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夜色中,乔盛院落中的其他厢房中不约而同的都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阵咿咿呀呀的奢靡之音,偶尔伴随几声比较放浪的大声叫喊。这还不算,中间那个最大的房间明显更是听得出不是一人两人的声音。
“好姐姐,快嘛,再快一点!”
“乖,都把腿张开,很快就让你们舒服了……”
寂静的夜色中,那隐约传来的对话已经把锦瑟雷到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了,而一些其他的诸如“嗯嗯”“啊啊”之类的此起彼伏的配音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了。
看着锦瑟愈加难看的脸色,乔盛误解更深,以为她果真是来找大家算风流帐的,慌忙又解释道:“您……您别生气,臣以后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们的。其实姐妹们也是久离大周,寂寞得狠了,绝不是玩忽职守。不过臣是从来不碰那些乱七八糟地方出来的人的,所以……所以就只是和君傲的…,况…况且臣本来也预备回了大周纳了他们两个…。”
说着说着,她又扭捏地抓了抓自己已经快成鸡窝的头发,脸红红地偷偷抬头看了锦瑟一眼,把她看得简直想一巴掌直接把她拍到泥里去。不得不说,这样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她面前做小女儿情状实在是有些叫人想抓狂,更重要的是,她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只套了裤头却还光溜溜打着赤膊的情况下,和她聊这种话题?这实在很挑战她的心理极限好不好!
想到这里,锦瑟干脆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进去把你的衣服穿上。”
乔盛却还浑然不觉锦瑟的尴尬,依旧裸着光洁溜溜的上身一脸憨厚的挠了挠头,嘿嘿傻笑道:“臣不冷,谢亲王关心。”
锦瑟简直是在颤抖了,毫无疑问她被气的。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等到乔侍卫长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锦亲王的本意,把厢房里所有的人都喊过来的时候,锦瑟真的是只能喊她们姑奶奶了,那一个个的衣衫不整,满面红光,胭脂印盖在脸上的,甚至还有上身侍卫装下身裙子就跑出来的,傻子才看不出她们刚才到底战况激烈到什么程度,最后她只能沮丧地挥了挥手,让她们继续去尽兴未完成的事,自己则独独拖着哀怨不已的乔盛,到了寝殿夜半开会去了。好在女尊世界真的是太平国度,不然就这种侍卫们,恐怕自己被人杀了也要到第二天才会有人发现吧。锦瑟其实不知道,侍卫们之所以会如此放肆,纯粹是乔盛今日为了庆祝自己终于完成女帝的密旨而特意安排的,若是真敢夜夜笙歌,早就都滚回家种田了。可惜这个秘密,乔盛不敢,也没胆子直说。
“皇子殿下被劫走了?”等总算明白真相的乔盛体会到这个消息的重要性时,黄花菜已经凉了。
锦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夜没睡,终究还是有点疲累,虽然知道杨过不会把人怎么样,可毕竟是在大周境内,传出去这个事情也不好听。
“所以才预备偷偷的让你们出去带兵搜查一遍,尽量不要惊扰他人,我估计也就是客栈这些地方了。此事不宜宣扬,明白么?”
怪不得亲王殿下特地换了一身侍卫的衣服,乔盛自以为体悟到了锦瑟的良苦用心:“臣明白了。”
第二日,乔盛和锦瑟便坐在了打听到的杨过可能去过的客栈酒楼中,毕竟是边城,最大的客栈仅此一家,按照锦瑟对杨过素有洁癖的了解,他绝不会委屈自己,十有八九就是住在这里。为了出行,锦瑟易容成了个沉稳贵气的富家女,五官端正而俊秀,正好匹配她周身无意识流露出的优雅贵气,倒也丝毫不见违和。不过两人桌前此时正站立着一个男子,他双目盈盈,眉心画了一朵梅花,身形婀娜,那抱着箜篌的手指更是精致白皙,酒楼中更有不少人目光移向此处,竖长了耳朵显然是好奇三人要说的话。
“两位小姐,奴家真的不是故意的……若小姐们不肯原谅奴家,奴家只能……只能听凭小姐发落了。”
话到最后,那是满脸的委屈,泫然欲泣,楚楚可怜,把他三分的姿色衬托的几乎有十分美丽。
锦瑟心里正烦着,对于这种烂事压根不想理会,侧头看着旁边满脸涨的通红的乔盛,后者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几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放。
“我们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乔盛见他几乎要哭了,又是急急忙忙的劝慰道,“你快走吧,别打扰我们吃饭。”她知道亲王殿下已经有点不耐了,相处这么久,乔盛也有点知道锦瑟的脾气,一直以来她绝对是最厌烦柔弱爱哭的男儿家了。
那抱着箜篌的卖唱男子仍然直勾勾地看着锦瑟,只见她虽然看起来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态度却是实打实的冷淡,只让身边的人出声,自己片语都没有,他哪里看不出别人是在下逐客令,可又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攀上贵人的大好机会,于是脸上表情微动,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最后只能站在两人面前,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了
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一副梨花带雨图,都得受不了吧,更何况,这男子刚才还在酒楼里卖唱,展现了他多才多艺的一面,长得也很是不错,有种惹人怜爱的风姿,既然是朵白莲美人,怎么能放任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泣而置之不理呢?果不其然,旁边已有几桌子的人开始觉得愤愤不平,想要蠢蠢欲动的亲自上来抚慰美人了。
就听见有人道:“两位小姐,我看你就原谅了这位小哥吧,他也不是有意摔倒弄翻你们的酒水的。”
“是啊是啊,女人嘛,就得大度点,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而卖唱男子此时竟然又偷偷地抬头看了锦瑟一眼,那个楚楚可怜,欲语还休,眼神媚得几乎都可以放电了,就连锦瑟自己都搞得不由得微微的颤了下。但绝对不是被电到的,分明就是被恶心到的。
卖唱男子注意到锦瑟的不自然时却误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成功了,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掉眼泪掉得厉害。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做作的哭了半天乔盛都搞不定,只是想来这个酒楼打探素景然下落的锦瑟觉得纯粹是浪费时间,于是她开口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俊俏男子见富家女打扮的锦瑟突然问自己,不由心跳加速,一脸通红地小声道:“奴家闺名雅琴。”
“雅琴,你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在这里卖唱,直接去唱戏,以你的演技,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大受欢迎,届时我也一定会捧场的。”锦瑟说着,她嘴角含笑,语调温暖柔和,眼眸澄澈干净,但不知为何,任谁都听得出那种实打实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