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啊,这半年你请了多少次假?”柳桥道,“夫子方才不但生气,也是失望。”
易之云拧着眉头,半晌后坚定道:“我不会放弃!”
“我知道。”柳桥笑道,“不过也不要将自己绷的太紧了。”
易之云一愣。
虽然场合不对,不过既然说来了,柳桥也没打算收起不说,“这几天你的精神很紧张,我知道如今临近考试,不过易之云,太过紧张对考试没有帮助。”
易之云眸子一愣。
“我知道你很想考上功名,好为娘跟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柳桥缓缓道,“可是易之云,这件事不是一年两年便能够做到的事情,或许我们得花上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所以急也急不来。”
易之云看着她,“我知道。”
“单单是童生试便分了县试,府试还有院试,便是一路顺利考下来,也得三年,过了童生试,便是乡试,乡试三年一考,而很多人第一次都考不上,第二次考上的是运气,三年又三年,过了乡试得了举人的功名,这才能进京考会试,可要过会试更难,便是安夫子,考了大半辈子都只能是个举人,而唯有会试过了,才能得进士的功名,才有机会参见殿试,面见皇上,而就算见到了皇上,要讨回公道也还得寻找时机,易之云,我们是要讨回公道,而不是要去自寻死路或者玉石俱焚。”
“我知道。”易之云的声音有些沙哑。
柳桥靠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所以,我们不能着急,得一步一步地走。”
“我没有着急。”易之云道。
柳桥看着他,“没着急?如果没着急你这几日便不会书不理手,夜里的烛火也不会一直亮到三更也没熄灭,便是连吃饭亦精神恍惚的。”
“阿桥……”
“易之云,我们是要讨回公道,不是玉石俱焚,便是真的要玉石俱焚,在这之前也得保重好自己!”柳桥继续道,“而且你这样的精神状态,对考试没有任何的好处,反倒是拖垮了你自己。”
易之云看着她,眼底先是蒙上了迷茫,随后,散去,便浮起了温暖的笑意,“阿桥,要一直这么关心我。”
柳桥一愣,有些气结,“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很认真。”易之云一脸认真地道。
柳桥瞪着他,“那你急什么?”
“我……”易之云想否认,可是见了她眼底的担心,垂了垂眼眸,道:“阿桥,我是着急,因为这一次的童生试我一定要过!”
“易之云……”
“只要我过了,那我就可以参加九月的府试,只要过了府试,我就能的秀才的功名!”易之云一字一字地道,“只要我得了功名,君世轩便是想算计你伤害你也得斟酌再三!”
柳桥眼眸一睁,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了一下,揪心颤着,只要我得了功名,君世轩比按是想算计你伤害你也得斟酌再三……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不是为了讨回公道,不是为了云氏,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她!
为了能有能力保护她,为了拥有让那些企图算计她伤害她的人退避的能力!
“易之云……”她没想到她说的话竟然是他转变的原因,眼里似乎蒙上了什么,视线有些模糊。
易之云一惊,“你……你别哭啊!”
柳桥抬手摸了一手的湿润,随即笑道:“我没哭。”
“你……”易之云有些摸不准她现在的情绪,“你别难过,我不是不听你的话,我只是……好!我答应过你我不着急,你别哭!”
“易之云。”柳桥看着他,视线仍是模糊,“你真好。”好的都让她愧疚了。
易之云一愣,随即道:“那你别哭……别哭,我都听你的!”
“不哭了!不是哭。”柳桥抬手摸了眼泪,笑道:“是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易之云拧紧了眉头,“喜什么?我又没有考过。”
“会的!”柳桥坚定道,“一定会考过的!”
易之云看着她,“你说得对,我一定会考过去的,这样便不会有人敢来伤害你!”
“恩。”柳桥笑着点头,“没人再敢欺负我,换我去欺负别人!”
易之云顿时瞪了眼睛,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休想!好的不学偏学这些坏的,我易之云的妻子怎么能做这等仗势欺人的事情?!”
“好,不做。”柳桥笑道。
易之云瞪了她,就知道这臭丫头是在戏弄他,“坐稳了。”转身重新赶车。
柳桥没有在说话,可嘴边的暖笑一事没有散去。
才到金玉满堂的门口,易之云的车还没停稳,脸便已经阴沉沉的,柳桥无奈,下了车之后,便勾勾手指让他弯下腰。
易之云照做,似乎以为她想要为他拭汗,却不想她竟抬起了双手覆在他的脸颊上。
“大少爷,我们是来谈生意不是来找麻烦的。”柳桥揉着他紧绷的脸颊,“放松点。”
易之云有些气结,抬手拉下了她作怪的双手,“知道了!”
“知道就好。”柳桥笑笑。
易之云瞪着她,“柳氏阿桥,我是你丈夫,不是你……儿子!”后面二字说的格外的重。
柳桥一愣,随即笑了出声,又抬起了手拍了拍他的脸,“放心,我两辈子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说完,不待他动怒,便转身离开。
易之云狠狠地瞪着她,“臭丫头!”随后,跟了上去。
掌柜见了柳桥当即迎了出来,寒暄两句之后便将她往后面的院子领去,柳桥没在意,估计猜到掌柜要将她往何处领。
果然,还是上次的那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