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跟粥都是嫂子做的。”萧瑀继续道,“我刚刚跟嫂子说了,你先别着急,嫂子会想通的。”
易之云收回了视线看向眼前的药跟粥,苦笑一声,“你不知道,上回我惹了她生气,她整整气了我三个多月,而这一次……我保证过以后再也不说休她的话的,可是……她骂的没错,我就是在骗她……”
“易大哥。”萧瑀看着他,“其实我觉得嫂子还是关心你的,刚刚她让我赶紧将东西端来,以免凉了。”
“我知道。”易之云苦笑,“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她这一次生这么大的气也是因为关心我,我知道的。”
“那易大哥……”萧瑀沉吟会儿,“你就没打算改变主意?”
易之云抬起视线,“不。”
萧瑀叹了口气,“那至少也要跟嫂子好好说说。”
“她现在在哪?”易之云问道。
萧瑀道:“我帮你去找找?”
“不。”易之云摇头,“先不要去……她还在气头上。”
萧瑀只好点头,“易大哥你先吃东西吧。”
“娘……”易之云问道,“我娘如何了?”
“云姨没事。”萧瑀道,“刚刚嫂子已经煎药让她娘送去了。”
“阿桥没去?”易之云问道。
萧瑀点头,“现在是虎子的姐姐在陪着云姨。”
“你跟阿桥说……”易之云道:“让她先不要去见我娘……免得我娘又迁怒她……”
“嗯。”萧瑀点头。
易之云又看了一眼门口,这才低头喝粥吃药。
……
女儿被打被威胁休掉,张氏又是惊恐又是生气,她不愿意伺候易家母子,可又无法看着不管,尤其是女儿也没有不管之后。
然而,她就算是咬着牙将午饭给药端给了云氏,却也不愿意多伺候,好在有一个虎子姐姐在这,之前她跟云氏学刺绣,如今知道了云氏出事,也知晓感恩过来照顾,当然,她也不知道太多内情,所以见了张氏的表情,也是有些尴尬。
而云氏,她的身子是没事了,可是精神却被击垮了,自然也没有接受到张氏的怨愤,便是虎子的姐姐伺候她喝粥吃药,也都是木然的。
好在虎子的姐姐是个细心的,仔细喂了她。
张氏见了云氏这般的境况,便是想骂她一顿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也下不了口,只好眼不见为净走了出去,而一出屋子,便见柳桥走出了院子的大门。
她当即不安,跟了上去。
见女儿走的很慢,许是想散散心,也不敢跟上去阻止,又担心她出事,便只能在后面慢慢地。
原本以为女儿是要去作坊那边静静心的,可是却见她往村北处走。
她当即心生不安,提着心继续跟着,一刻多钟之后,终于停下了,张氏看着前面的女儿站在道旁,跟着一片天望着前面的小山坡,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
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
张氏担心女儿这样做站下去身体吃不消,只好上前,“阿桥……”
柳桥没有被惊吓到,慢慢转身,看向她,“娘。”
“阿桥啊……”张氏眼睛又红了,“娘知道你难过……你哭出来吧,娘在这里……”
“娘……”柳桥却是笑了,“可哭不出来,怎么办?”
张氏闻言更是心痛,“阿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可以让女儿的命不再这样苦?
“娘,我们回去吧。”柳桥没有为难张氏。
张氏却更加担心,“阿桥……”
“娘,没事的。”柳桥反过来安慰她,“又不是天塌了,总能解决,总能过去的!”
“是!是!总能解决的!”张氏拉着女儿的手,“我们回去好好劝劝阿云,好好劝劝他,他会听的!”
柳桥笑了笑,不语。
母女两人回了易家,可是,柳桥却并未去看易之云,而是说累了,要休息。
张氏自然说好,让女儿躺下休息之后,她挣扎了半晌,还是去找了易之云,就算她自己知道自己可能劝不到他,可为了女儿还是要去。
易之云见了张氏,第一句话便是问了柳桥,“岳母,阿桥现在怎么了?”
张氏虽然软弱,但是也是有脾气的,听他一开口便问女儿,心里是有安慰,可是想着他们母子对女儿做的事情,便无法不冷下脸来,“你还关心阿桥吗?”
“岳母……”
“你要从军,最惨的人不是你娘,而是阿桥!可是你娘呢?她问都没问就打了阿桥!幸好那棍没有打到阿桥的脑袋,否则你还没有丢命阿桥的命就要先没了!”张氏愤怒道,“阿桥怎么可能怂恿你去从军?她疯了还是傻了?你娘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岳母……”
张氏越说便是越气愤,“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去从军?阿桥哪里对不起你了?就算你不在乎阿桥,不在乎她当寡妇,可你也总该为你娘想想吧?阿云,我没有你娘懂的多,可是我也知道这从军十有八九都是回不来的,就算真的能回来了,也是缺胳膊少腿的!你这样做是在割你娘跟阿桥的心啊!”
“岳母……”易之云低下了头,“我知道我让你们担心伤心,可是这件事……”抬起了头,“我有自己的打算!也不会改变决定!”
“那阿桥怎么办?”张氏面色发白地问道,“你娘你都不管,我也不管了,可是阿桥是我女儿,她自小就吃了很多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些好日子过了,我就等着她长大跟你圆房生孩子,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了!你这样做,阿桥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