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恨孙儿?”秦霄却笑道,“可是,罪魁祸首是皇祖母心心念念的女儿,是皇祖母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若不是她,孙儿没有这个本事!”
“你滚——”明睿太后猛然推开了他,“你给哀家滚出去——”
秦霄站起身,微笑着:“皇祖母的旨意,孙儿定当遵从,不过也请皇祖母务必保重自己,以免大周朝再办一场国丧,如今这一场已经让登基大典延迟了,再来一场,孙儿会很不高兴!孙儿这一不高兴了,说不定会拿你那个宝贝女儿出气,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孙儿不敢保证。”
明睿太后死死地攥着床榻上的明黄床单,苍白的双唇紧紧抿着。
“看来皇祖母是听明白了孙儿的意思了,如此,孙儿谨遵皇祖母之命,这便告退。”秦霄说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而便在他走出了寝室,明睿太后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了一口血,那苍白的嘴唇,苍白的脸色,将那艳红的血衬托的刺目无比。
“先帝……这就是报应吗?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吗?先帝……你告诉我……”
泪水磅礴而下。
……
明睿太后吐血,这让慈安宫的气氛更加的凝重。
“太医,如何?”见太医收起了金针,柳桥便问道,脸色却也没比明睿太后好多少。
太医行了一礼,方才道:“太后娘娘是一时怒急攻心才会吐血昏迷的。”
“本宫问你太后现在的情形如何!?”
“这……”太医跪了下来,直接请罪,“回长公主,太后娘娘的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又受了打击……臣该死!”
柳桥看着跪在地上穿着白色丧服的太医,随后,又扫了一眼一旁同样穿着白色丧服的宫女,倏然合上了眼睛,好半晌,才睁开,“下去!”
“……是。”太医慌忙下去。
不过其他人却没动。
“都给我出去——”柳桥勃然大怒,厉色喝道:“还有,这些东西都给本宫收起来!母后还没死——”
众人惶恐地跪了一地。
“夫人……”知秋见主子失控,上前轻声劝道:“太后娘娘需要静养……”她知道主子的心思,也明白她的心情,只是大家都认为承平帝驾崩了,这国丧这些宫人如何敢不服?
“都给我滚出去——”许是过于的情绪激动,又或者是未曾从方才的悲愤中回过神来,柳桥喝出了这句话之后,身子也踉跄了起来。
“夫人!”知秋赶紧上前扶着她,同时示意跪了一地的宫人下去。
柳桥咬着牙压下了脑子的眩晕,扶着知秋的手坐在了床榻边上,看着面如白纸一般的明睿太后,久久不动。
……
而不管柳桥愿不愿意接受,承平帝的国丧仍在继续,而且因为情况的特殊,国丧办的很快,以往没两三个月都办不完的丧事,在短短的半个月内,承平帝的棺椁便葬入皇陵的地宫了,而随着地宫大门的紧闭,大周皇朝的承平帝时代也正式落下了序幕。
国丧,真正难过的人没几个,更多的人还是期待新时代的降临。
承平帝的丧事办完了,众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继续筹备登基大典,因为有了之前的安排,只需重新择吉日便可。
而便在承平帝的棺椁葬入皇陵的这一日,昏迷了多日,连太医都觉得她再也醒不来的明睿太后还是顽强地醒过来了。
“阿桥……”
“母后。”柳桥的身子又比之前瘦了一圈,脸色也更加的不好。
明睿太后浑浊的双眸泛起了水雾,而这次,这些水雾并未阻挡她的视线,反而让她看得更加的清楚。
“阿桥……”
“母后。”柳桥握紧了她枯槁的手,“母后……”
“你……你走吧……”
柳桥眼眸微睁,“母后,你说什么?”
“离开这里……离开京城……阿桥……带着孩子走吧……母后……母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不,应该说,她从未保护过她。
便是在她有能力的时候,也是看着她受苦。
柳桥低下了头,握着明睿太后的手更紧,只是现在不管是明睿太后还是她,都感觉不到。
“阿桥……”
“母后。”柳桥抬起头,面色却是平静的可怕,“你也认为他死了?”
“阿桥……”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柳桥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母后,就算你也真的认为他死了,可是皇兄呢?你也相信他这般轻易便死了?他是你的儿子,是大周的皇帝,他坐在这个皇位上几十年,你也相信区区一个秦霄就能够这般轻易地害丧命?!”
明睿太后老泪纵横,“阿桥……母后也希望不是……可是……”
“就算他们真的死了,我又为什么要走?”柳桥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声音也转为了厉色,“我夫君死了,你儿子死了,而凶手就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
明睿太后止住了泪水,却不是因为没了悲伤,而是因为震惊,“你……你想做什么?”
“母后认为我会做什么?该做什么?”
“阿桥……”明睿太后想撑起身子,只是却无法做到,“你不能这样做!阿桥,母后知道你伤心,知道你恨,母后也一样!可是不行!阿桥,大周的江山不能就这样毁了!”
“毁了?”柳桥耻笑,“将大周的江山交给一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一个私通外敌的叛逆,还能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