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是做人情的最好时机。
太子便吩咐苏婉然当日送上一份贺礼,再打探一下这位夫人的来历,最好能拉上交情。
陈长青不易相处,但妇人之间的往来,该容易的多。
但他真没想到,苏婉然不知哪里不对了,这么轻松好办的事,她竟然弄成这样。
不说攀交情,连顺水的人情都没能送出去,甚至于几乎结仇!
太子一度真的以为,这苏婉然是不是发了疯病。
苏婉然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拿这件事问她,在她的认知里,那刘氏必定会以自己的出身为耻,更不要说她女儿曾在自己身侧为奴,还因着那样的理由被卖出相府,她不敢对人提起的。
不曾想,这个刘氏竟然真的将此事告知了她丈夫,要男人为她们母女出头了。
这妇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苏婉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们本来就是低贱之人。
她甚至不理解太子为何要为了红杏的事来为难自己,惩治一个下人罢了,何必如此?
她抬起头,迎着太子那冷厉的目光,一字一句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妇人有个女儿,曾在妾身母家府上为奴。她妖冶放荡,狐媚惑主,被母家撵了出去。由其女思其母,她母亲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妇人。何况,这些乡下女子,出身低微,委实配不上指挥使大人。妾身,也只是好意敲打,要她恪守妇道。”
太子看着苏婉然,忽然觉得这女人可笑至极。
乡下妇人,确实出身不高,但苏婉然难道就以为自己真的十分高贵么?
在皇室眼里,她也不过是下层人而已。
这个胸襟气量,并不能母仪天下。
不过,眼下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倒也不值当只为此事就对她发难。
太子按下了满腹心思,向她说道:“这妇人出身如何,我不放在心上。再怎么说,她如今已是指挥使夫人,今非昔比。别说你一个太子妃,就是皇后也不能无理责骂。我不管你预备如何,你必定要将此事解决。不然,此事若为父皇得知,问责起来,我须包庇不了你。”
这话,如一记闷棍打在苏婉然的头上,将她打的几乎懵了。
太子没再理会她,也不想继续留在她这屋里,虚与委蛇的事情做多了,也是让人烦闷。
他顿了顿,又说道:“话已至此,婉然自己掂量吧。婉然是个聪明人,我想应当能将此事做好。我还有事,先去了。晚上,婉然不必等我用膳安歇。”撂下这一句话,他便拂袖而去。
苏婉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既是不甘,又是愤恨。
然而对于太子,她是无可奈何的,还要做出一副温良恭敬的样子,恭送太子离去。
太子走远,一旁的嬷嬷才扶着她起来。
外头有婢女进来,低声说道:“娘娘,看清楚了,太子进宋侧妃的院子了。”
苏婉然面色阴沉,一字不发。
太子似乎只是把她当成一件可用的东西,和她的相处都是敷衍应付,他的心还在宋月芯那边。
其实,她对太子也并没什么真心,然而她一向自视甚高,被男人如此对待,怎能不恨?
还有那个丫头,竟然也爬到了她的头上,给她添堵不说,太子竟然还为了一对下贱母女来责备于她?!
她怎样,也不甘心。
刘氏出嫁之后,易家便再没别事,不过日常经营忙碌,及筹备着两人的亲事。
这忙里易过,匆匆已是十月底。
依着之前所说,刘氏来下河村接了秦春娇,进京待嫁。
第118章
虽说是一早就讲好的事情,但事到眼前,易峋与秦春娇却依旧不舍。
秦春娇这两月间,将铺子里的事情就交托给了董家帮忙照看。
如今老董家一家三口人都在铺子里当差,一月下来能从铺子里赚不少钱。董香儿和董栓柱姐弟两个不消说,那是死心塌地跟着秦春娇的。董大成两口子从中尝到了甜头,也把铺子视作一棵摇钱树,尽心尽力的为铺子做事。
将铺子托付他们,是再放心不过的。
虽说易家兄弟俩还在,但他们要忙着油坊的事情,又要忙着筹备婚事,实在顾不上。
秦春娇把做豆腐的手艺,尽数教了董香儿和黄玉竹。不过俩月的功夫,董香儿尽力学了,做的倒是差强人意。黄玉竹的悟性却是极好,虽说俩月功夫学不到十成十,却也做的神似了,不是吃主儿,还真分辨不出来。
铺子里白日就交由董家照看,黄玉竹帮衬着,商定好了每两日跟易峋交一次账,也就能应付的过去了。
交代好了铺子里的事,秦春娇也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了。去京里自己父母家住,也不需要额外带什么,只将自己近来穿的衣裳收拾了个小包裹就罢了。
这日一早,刘氏便乘了马车,自京里过来接秦春娇。
她如今已经是堂堂指挥使夫人了,回村时乘着一辆宽阔考究的马车,还有四个侍从、两个仆妇跟车。
近来,从城里到下河村找易家谈生意的贵人不少,村人大多有些看木了,但听闻是刘氏回来,还是忍不住连声赞叹,麻雀变凤凰,今非昔比。
刘氏回到易家,在院门前下车。
侍从想要喊人开门,被她制止。她上前,扬声道:“峋子,春娇,娘回来了!”
这话音才落,秦春娇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脸欢快的前来开门,挽着刘氏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进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