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缠着沈静秋,一定要让沈静秋说出一二个秘方来。沈静秋含笑说道:“哪有什么秘方,无非就是保持心情舒畅,饮食清淡,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别整日里坐着,然后早晚就做点基本的保养。”
“我可不信。”小张氏悠悠的说道,“咱们都是这么过的,怎么没有五弟妹这么好的效果。”
沈静秋低头一笑,“可能是因人而异吧。”
小张氏还要说,罗王氏却抢先说道:“老二媳妇,你别不依不饶的。别看五郎媳妇说的简单,光是头一条,保持心情舒畅,在座的你们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依着我看啊,只怕一个人都做不到吧。”
在座的果然都沉默了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以前吃着国公府的大锅饭,不用自己操心生计,都时不时的要闹出点是非矛盾出来。如今自家顾着自家的生计,日子好不好过,就看各自的本事,夫妻之间那更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不时的还要被人刺激一下,独自生个闷气。一句心情舒畅,说起来简单,对她们来说何其的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不见的有一百天能够保持心情舒畅。
罗王氏见大家都闭了嘴,于是又笑了起来,“五郎媳妇,你别搭理她们。这么多年才回京,大家都怪想你们的。同三婶娘说说,金州那地方怎么样,你们在那里习惯吗?望哥儿和湘儿都是在金州出生长大,如今回了京城,是不是有什么不适应。若是需要的话,婶娘就让家中的几个小子姑娘常来国公府,陪着湘儿望哥儿散心,熟悉京城风物。”
沈静秋含笑道谢,“三婶娘有心了,这才刚回来,事情又多又杂,还没来得及关心孩子们的情况。不过那两个孩子都是适应力极强的人,相信很快就能适应京城的生活。”
“那就好,那就好。”罗王氏就问起金州风物,饮食习惯等等。
沈静秋一边同大家介绍金州的风俗习惯,一边细细打量罗王氏。罗王氏明显见老,如今做了三房的老封君,说话做事完全就是老夫人那一套的。同一个辈分的罗修相比,表面看上去,罗王氏比罗修老了十岁不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操心,还是因为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容易显老。
再看其他妯娌,都能从脸上看到皱纹和疲惫之色,显然这么多年大家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过。当然,同大部分的人比起来,大家的日子还是过的极好的,只怕是比不上当年在国公府时候的那样潇洒惬意。
大家闲聊家常,原来好几个妯娌都已经做了祖母。儿子成亲早的,孙子都比湘儿还要大一些。沈静秋不得不感慨,果然是岁月催人老,不知不觉,她的辈分又高了一辈。
沈静秋让人置办了酒席,招呼大家落座一起吃酒闲聊。
沈静秋也是有心探听一下大家的境况,好全面的了解罗氏宗族这些年的情况。罗王氏似乎从一开始就知晓沈静秋的目的,于是找了机会同沈静秋私下里说话,表面看来极为随意实则是带着目的的同沈静秋说起各家的情况。
罗王氏笑问沈静秋,“五郎媳妇可知道二郎一家现在如何?”
沈静秋摇头,罗二郎同小张氏的大致情况她是知道一点,详细的就不太清楚。
罗王氏凑在沈静秋耳边,悄声说道:“当年二郎孝期过后,没能起复,他自己也断了继续做官的念头。先是同城中的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整日里斗鸡走狗,不务正业,据说败了不少家业,将二郎媳妇气的哭了好几场,还找了张家人来收拾二郎。不知道是不是被张家人收拾得狠了,罗二郎自那以后倒是老实下来。结识了几个南方来的商人,就开始同那些商人混在一起,学着人家做生意。”
沈静秋点点头,罗二郎做生意这件事情她是听说过的,不过赔了钱。后来罗二郎干脆做起了替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官员家属牵线搭桥的掮客。
就听罗王氏说道:“罗二郎做掮客,倒也做出了一点名堂来,也算是找了门正经事情做。虽说名声不好听,你二叔父也为此闹了好几次,可是在我看来啊,这总比整日里斗鸡走狗不务正业要强多了。至于名声那玩意,咱们罗家本就不是书香门第,又何必学读书人那套,显得迂腐还不合时宜。五郎,你说婶娘这话对吗?”
沈静秋含笑点头,“三婶娘说的自然是对的。就是不知二嫂是怎么想的。”
“罗二郎能够找门正经事情做,她就该烧高香了,哪里还有意见。不过她家小子倒是有些出息,如今已经考取秀才功名,明年就要下场参加秋实。若是顺利的话,她家倒是出了个举人老爷。届时请五郎帮个忙,前程也是不用愁的。”罗王氏有些羡慕嫉妒,她家的孙儿可没这么能干,年纪轻轻的就能考取秀才功名。不过罗王氏也不强求,读书不成还能习武。罗家本就以武功发家,罗隐同样是靠着军功才有了今天。她的孙儿说不定从了军,还能有大造化。
罗王氏又同沈静秋说起罗四郎一家。罗四郎同罗文氏已经死了多年,不过还留下数个孩子和姨娘。当年孩子们还小,都是由二房来养着。后来罗文氏所生的嫡子成年后,罗修做主,将一部分家产分给了他们,那一家也都搬出去了国公府。不过沈静秋今日并没有在席面上见到那一家人。
罗王氏感慨一句,“那几个孩子也是可怜。你二叔父因四郎和四郎媳妇的缘故,对那几个孩子也厌恶的很。至于罗二郎一家,也是狼心狗肺,糟蹋了人家的娘,却不肯管人家的孩子。罗八郎一家,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不肯过问一句。当年分家的时候,要不是老爷子盯着,只怕罗八郎一家还要贪墨更多,让那几个孩子吃糠去。”
“那几个孩子现在怎么样?”沈静秋淡漠的问道。
罗王氏叹气,“还能怎么样。没爹没娘的孩子,手里捏着一笔银钱,那日子也过不好。五郎媳妇可别忘了,罗四郎名下可有好几个庶子和姨娘,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不从育哥儿手上撬下一笔,岂肯罢休。育哥儿那孩子偶尔求到我的名下,我身为长辈,总不能坐视不理。只是我毕竟是隔了一房,不好直接插手,只能派人敲打敲打那几个姨娘庶子,闹得过分的话,小心被老爷子知道,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现在好了,五郎媳妇和五郎回来了,你们是罗家的当家人,这种事情就该管起来。找人好好教训那几个姨娘庶子,将他们都赶出去,如此谁还敢嚣张。”
沈静秋含笑不语,按理她和罗隐是该管管这样的事情。但是沈静秋不会贸然行动,更不能听信罗王氏的片面之词。等派人出去打听清楚消息后,再做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