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雪。”柴昭抬头看去,雪越下越大,映的天际都泛起了亮白,柴昭伸出手,不过片刻,掌心已经积满莹白的雪花,柴昭将掌心凑到岳蘅的面前,“这里的雪,要隔上几日才会慢慢融化,就像白色的砂砾一样,比南方的绵雪要干燥许多。”
那捧莹白,岳蘅刚刚触上就随风散落,不等岳蘅回过神,柴昭的大手已经包裹住了她冰冷的手心。
“白雪皑皑的云都,没有比那更美的地方。”柴昭望向北边憧憬道,“自我年少离开,便日日想着能有一天重回云都。你与我去那里,今生都不会后悔。”
“当年,若是你把我接去的是苍山...”岳蘅抬眼看着这双数载挥之不去的灰眸,“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柴昭捧起岳蘅的手贴紧自己的唇尖,轻触着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始终还是陌生。可你我还有一生那么久,你的心里总会有我。”
柴昭拖着岳蘅的手回到生火的里屋,云修瞅着二人憋忍住笑道:“这样才好,少夫人与少主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还有什么来着...”云修挠了挠头想不出词来,求救似的看向李重元。
李重元瞥了眼他,起身道:“岳小姐坐这里来,这里暖和些。”
柴昭拉着岳蘅在自己身边坐下,映着燃烧的火光扫视过围坐着的几人,“阿蘅,一路仓促疾行,还没来得及与你好好介绍我这几位左膀右臂。”说着指着李重元道,“他是李重元,柴郡主的丈夫,既是柴家的女婿,也是我叔父最器重的谋士。”
李重元对岳蘅颔首一笑,岳蘅点了点头道:“柴郡主和我说起过,她未来的夫君虽不是王侯将相,却是她自己真心钟意的人。见过郡马爷。”
李重元自嘲却又难掩欢喜道:“婧儿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让岳小姐见笑了。当年我不过是陪郡主学骑马的玩伴,难得郡主不嫌弃,竟愿意下嫁于我,也是我李重元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柴昭又看向吴佐吴佑,侧脸转向岳蘅,“阿蘅,这二人便是吴佐吴佑兄弟俩,自父辈便是我柴家的家将,忠心耿耿,就算柴家便贬至苍山,也从无背弃。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他们哪个是兄长,哪个是弟弟?”
岳蘅见这二人确是生的一模一样,而下一言不发看着自己更是难以辨认长幼,蹙眉摇了摇头道:“我与他俩也没多熟识,哪里分得出...”
柴昭垂眉一笑,吴佐指着自己眉心道:“岳小姐看,吴佐这里有一个圆痣,便是哥哥了。记着这颗痣,就不会认错。”
吴佑咧嘴道:“岳小姐...不对不对,是少夫人。我是吴佑,少夫人以后有任何事,找我就是!”
柴昭刚要示意云修过来些,岳蘅张嘴道:“这个我认识,云修云将军。”
“哈哈!”云修瞪大眼笑道,“被少夫人记在心里,我可真是面上有光。”
岳蘅毫不示弱道:“我倒是想忘,可你有事没事总在这眼前晃荡,想忘记也难。”
云修眨了眨眼道:“云修自幼孤苦伶仃,浪迹街头。若不是十几年前认识少主,饿死路边也说不定,少主那几年与我相互扶持谋生,竟还与我这个弃儿结为异性兄弟。”云修忽的笑了出来,“那时我也不知道,少主居然是柴王爷的独子。”
柴昭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枝道:“怎么,若你知道,就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云修盯着摇曳的火光摇着头道:“认下少主这个大哥,比李重元娶了郡主的福气还要大上许多,我怎么能错过!几年后少主满门得以昭雪,他叔父来接他回王府...我这才知道,平日里与我一起的...少主竟去求了他叔父,把我也带了走...”
“你那么好的身手,怎么能浪费,与其祸害外头,倒不如跟着柴家谋条出路。”柴昭拉过岳蘅冰冷的手贴近火焰,俯身替她吹散燃起的轻烟。
“自此之后,也多了个人欺负我...”吴佑目露沮丧,“这个小弟做的真是窝囊。”
众人听着都大笑了出来,岳蘅瞅着吴佑一个七尺男子露出委屈的模样,捂着嘴也偷笑了声。
这笑声虽轻的如细针坠地,可还是被柴昭察觉,刹的扭头去看岳蘅,那微若蝉翼的笑意凝固在了岳蘅惊住的脸上。
“少夫人的脸怎么红透了!”云修指着岳蘅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