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挥剑斩断绊马银丝,冲着惊慌不已的宋启道:“宋启,还不快走!只怕还有的是刺客,看来你给公主的飞鸽传书…怕是落到旁人手里了!”
宋启才要向前,弩/箭脆响,宋启的身子已经僵在了远处,怔怔垂头看去,心口箭锋穿过,殷红的鲜血蔓延开来…
云修刹的看傻,半张着嘴朝身后看去——为首的黑衣人扬起挑衅的嘴角,邪魅的桃花眼泛起罪恶的笑意,吹了吹手上又挑起的弩/箭,指向云修笑道:“雍城雨夜,我见过你。你亲眼看见殷崇诀倒在我的箭下,是不是厉害极了?”
云修避无可避,箭触即发,云修仰面贴紧马背,弩/箭抆着云修而过,深深cha进树干摇晃不止,云修哪敢再与无霜周旋,猛的踢向马肚,“驾”的一声追着柴昭去了。
——“云修!”岳蘅听见箭鸣回头寻着云修的身影。
——“死不了!”云修大口喘着气应道,“命悬一线,吓死云爷爷…”
——“殷家堡离这里还有多远?”柴昭严峻道,“此人来势汹汹,若是和驿站的人连成一线…”
岳蘅喘息着道:“该是不远了…驾!”
眼见无霜的人紧追不舍,岳蘅俯身摸出白龙肚下藏着的金鎏弓,摸出箭匣里的金羽箭,侧身振臂拉开满弓,箭锋脱弦,直射就要追上云修的刺客,云修见那人就倒在自己脚下,惊出一身冷汗来。
——“岳蘅!好你个岳蘅!”云修恼怒的抽出弯弩,阴狠的直指向又要拔箭的岳蘅。
双箭齐鸣,箭锋碰撞出骇人的火光,不等无霜再拔箭,眨眼间岳蘅已经敏捷的挑起又一支金羽箭,指尖一松,箭锋抆过云修的面颊直射向他身后无霜的咽喉。
无霜来不及躲闪,一把拉过身旁目瞪口呆的暗卫挡在自己身前。岳蘅这一箭用力甚大,金羽箭刺穿那人的咽喉,箭锋破肉而出,顶住了后头无霜的颈脖——无霜僵硬的吞着喉咙,只觉得咽喉一阵湿润的刺痛,伸手去摸,手心腥热一片,自己的颈脖已经被岳蘅的金羽箭刺破半寸之深。
——“岳蘅…岳蘅…”无霜齿间颤抖的发出惊恐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岳蘅还想再赐无霜一箭,可箭匣里空空如也已经不剩半支,岳蘅懊恼的攥紧金鎏弓:“今天算你命大,咱们的账还有的算!”
身后的马蹄声愈发滚滚而来,三人身躯紧贴各自的马背,如箭一般冲进无边的暗夜。
东方泛起鱼肚白,残月轻悬欲落难落,岳蘅从未觉得一夜可以如此漫长的望不见尽头。白龙驰骋了一整夜,就算是百里挑一的神驹,也受不住昼夜不歇。白龙的步子渐渐慢下,鼻腔里不时发出粗重疲惫的喘呼,有力的马腿也显出疲软之态。
云修的玉逍遥一个踉跄前蹄跪倒在地,云修翻倒地上滚了几滚,短剑按住泥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子,只见自己的玉逍遥已经累得口吐白沫呜咽不止,爬也爬不起来。
柴昭见状勒住马缰,朝云修伸出手急道:“上马!”
“走不了的!”云修抹去满脸的泥泞,“少主你们快走,前头就是殷家堡的地界,他们不敢追过去,我替你们再挡住一阵,你们快走!”
岳蘅俯身贴紧白龙的耳朵,喃喃安抚道:“再撑一会儿,白龙便可以好好歇着了,有软草,有清泉,好白龙,一定要撑住啊!”
追兵的步伐越来越近,粗粗听来也不下百人,云修赤目渗出杀气腾腾,抆拭着手里锋利的剑刃,“少主,有我云修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们。你们走!”
柴昭面上不见惧色,拔出佩剑跳下马背,垂眉轻笑道:“你我兄弟一场,狼口夺食,虎穴逃生,何曾丢下过谁?今日你是要丢下我们么?我也是好奇想知道,到底何人非要杀了我柴昭,不睹他真容,我死也不甘。”
“少主…”云修哽咽着看向等着柴昭的岳蘅,“别忘了,你还有少夫人在…”
柴昭没有转身去看岳蘅,指尖触向唇边,悠扬的哨音飘起,白龙扬起前蹄载着岳蘅欢腾的疾驰开去。
——“白龙!停下!”岳蘅死命调转着白龙的马头急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