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佑僵僵的注视着窗外浑浊的天地,看着满脸焦容的兄长道:“大哥,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会不会怪我?”
吴佐愣住道:“你自小到大哪里让我做大哥的省过心,黑锅倒是替你背过不少…不过谁让你是我弟弟呢?不与你多说了,赶紧进宫去。”
见吴佑还是纹丝不动的模样,吴佐推了他把急道:“都什么时候了?皇上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朝堂还不知道生出什么变数来,你我在公主身边,公主也会安心些。”
“有重元大哥在,大哥不用担心。”吴佑无力道。
“他!?”吴佐哼了声道,“有他在我才更不放心,公主早已经不想看见他,他在,只会让皇上和公主更加堵心才是吧。”
吴佐才迈开步子,吴佑陡然一击击向兄长的后脑,吴佐闷哼了一声,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吴佑双目赤红,眼睫颤抖着几欲溢泪,“大哥…别怪我啊。过了今晚…过了今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吴佑带着哭腔解下吴佐的裘袄披在自己身上,有执起桌边备好的狼毫笔,在自己额头间轻轻点上一颗黑痣,“皇上无子,重元大哥也是文韬武略,有他在,也是一样…大哥你说是不是?过了今晚…只等过了今晚了!”
徽城,皇宫。
——“吴将军到!”
——“末将叩见公主!”吴佐单膝跪地道。
“吴佐你起来。”柴婧强忍着满腔的悲痛道,“本宫有话问你。”
吴佐瞥了眼屹立不动的李重元,起身直视着满眼泪水的柴婧。
“皇上与李重元在御书房之时,是你守在外头?”柴婧字字清晰道,“屋里可有异样的动静?李重元又是不是和皇上起了争执…为何事争执!本宫要你一字一句细细说出来,若有半句假话,你知道后果。”
吴佐皓齿咬住青紫的下唇,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艰难发声道:“回禀公主,末将确实守在御书房外寸步未离开,李重元在里头和皇上议事,末将也是听不清什么,皇上一直都没有异样,忽然里头一声闷响,李重元就高喊皇上出事了…让末将赶紧去宣太医…末将句句属实,不敢瞒骗公主。”
“当真句句属实?”柴婧缓缓起身走近吴佐,眸子紧紧盯着他与往日无异的面容道,“吴佐,皇上任命你统领宫廷护卫,可见他对你的信赖有加,眼下…”柴婧怒指龙榻上奄奄一息的柴逸,“眼下我父皇在生死边缘,你心知御书房发生了何事,却是要故意替那人隐瞒么?”
“末将不敢!”吴佐跪地俯首道,“末将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是如实道来,不敢有丝毫瞒骗公主呐,还请公主明鉴!”
“皇上病情危重,为何不见你弟弟吴佑进宫探望?”柴婧杏眼闪过吴佐额间的黑痣忽的幽幽道,“吴佑事事跟着他的重元大哥,怎么这时候,不见他跟着?”
吴佐黑眸一闪,不自觉的看向一旁的李重元,才扫上一眼,李重元已经刻意避开他慌乱的眼神,朝龙榻上的柴逸又走近了半步。
“吴佑他…”吴佐平缓着气息道,“吴佑也急着要进宫,可他昨夜大雪巡营受了风寒,正在家里歇息…还望公主赎罪。”
“受了风寒?”柴婧冷笑一声道,“当年苍山比徽城冷上数倍不止,身子骨倒是硬气的很,怎么才享了几天的福气,就这样弱不禁风了么?”
吴佐后背一湿,惊惶道:“公主恕罪!吴佑,吴佑他确实是病了…”
“来人。”柴婧转身不去看已经有些手足无措的吴佐,“现在去吴家,请另一位吴将军进宫,带着太医院的人一道去,若是难以行走,备着马车接进宫便是。”
“公主…”吴佐还要说些什么,已经被李重元的眼神狠狠挡回。
“婧儿。”李重元别着手凝视着柴逸越来越黯淡晦暗的苍老面容,“皇上这一口气也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咱们有更重要的大事筹谋,吴家兄弟的事…还是缓一缓再议吧。”
“眼下还有比查清父皇到底因何昏厥不醒更重要的大事么?”柴婧意味深长的看向李重元,“还是在你看来,皇上生死早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驾崩后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