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雍淮微笑着赞扬她,“你可真厉害。”

“对啦。”南知意挠了挠头,“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雍淮说:“雍淮。”见她面露好奇,补充道:“于彼西雍的雍,淮水汤汤的淮。”

这两句都出自《诗》,南知意再不爱学习也是从小背过的,当即便明白了,又道:“我叫南知意!”

雍淮在脑中过了一遍,温声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第10章

“就是这个!”南知意更高兴了。

见雍淮能马上反应出自己名字的出处,南知意立即将他归类为了“好人”、“有文化”的行列,对他的态度也愈发好了。

雍淮吃的很快,一个兔腿眨眼的功夫便解决掉了,拿帕子抆了抆手上不小心溅到的油污,而后问南知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在他印象中,小姑娘身边总是围了一群人。

南知意说:“不是啊,我跟我大哥一起来的,不过他去山上赏花了。”而后又道:“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你啦!雍淮哥哥,你住在这附近吗?”

雍淮摇了摇头,“我住在城中,刚从外面回来。”

哪是第二次,两人分明是第三次见面,他也是第四次见到这小姑娘。

他抬眸凝视面前的小少女,只见眼前人穿了一件白色立领短袄,外翻的领口处是一小截淡茜红衬里,缠枝牡丹纹豆绿色马面裙铺散在地上,杏黄色荷包同羊脂玉兔闲闲耷拉着,荷包上还印着几只小猫的图案。

雍淮轻轻笑了一声,他上两次同她见面时,她穿的都是男装,秾丽的面庞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眉宇间英气十足。咋然见到她穿回了寻常衣衫,令人忆起一枝春日里半开半阖的杏花。

视线微转,地上胡乱扔了一件比甲,想必是小姑娘觉得热了不想穿。

发现雍淮注意到了自己随意放在一旁的比甲,南知意尴尬道:“我、我想洗个手。”便要起身去河边舀水。

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雍淮真怕她把自己舀到水里去,“我帮你舀?”

南知意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雍淮。

雍淮拿过南知意的小碗往湖边去,南知意趁机将比甲藏到了自己身后。

洗过手后,南知意继续眼巴巴的看着雍淮,“雍淮哥哥,你不回家吗?”

她忽的提出让自己回家的事,雍淮也不知哪里惹着她了,可看她又不似厌恶自己的样子,便逗道:“你怎么不回家呢?”

“我、我还要等我大哥赏完花啦!”南知意吭哧吭哧的说着,小手背在身后,一脸无辜。

雍淮说:“可是我还想等一会再回。”横竖他回去后也是一个人。

南知意没怎么同他相处过,摸不清他心中所想,小声回道:“好吧。”而后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兔。

雍淮心念一动,“你喜欢这个玉兔?”

“喜欢呀!”总算找到了一个话题,不至于相对无言,南知意美滋滋道:“是别人送的,我超级喜欢的,因为我很喜欢小兔子的东西。”她解下腰间玉佩,捧在手里欣赏着。

她喜欢小兔子,雍淮在心里默默记笔记。

“你要看看吗?”她看雍淮似乎对这个玉佩很感兴趣,随即出声问道。

雍淮眸中含笑,“好。”这兔子是从他手上送出去的,他自然熟悉,不过小姑娘想让他一同欣赏自己的爱物,他也不好拒绝。

仔细观摩半晌,雍淮说:“是个好看的玉佩,晶莹洁白中透着润泽,又一点瑕疵都没有,跟你很相衬呢。”

被认识不久的人这样盛赞,饶是自恋如南知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头,说:“也没有啦,只是、只是比较相衬,嘿嘿。”

雍淮将玉兔还给了她,“你是觉得小兔子可爱?”

南知意点头,“对呀,小兔子超级可爱!又白又圆又漂亮,摸起来还软乎乎的。而且——”

“还很好吃呢!”

“麻辣的最香了!”

小姑娘说起这个兴头十足,雍淮莞尔,“是挺好吃的,你多吃些。”

东风拂过,翠绿的树叶晃悠悠的飘落,砸在两人头上、身上,有的甚至飞入河中,浮在水面上。

南知意撩了撩自己的项链,笑道:“我的项链上的坠子也是小兔子的哦!”

“都很好看。”雍淮唇角微带笑意,眼中尽是璀璨。

自己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好似没有自己的思想一般,她从前那些朋友,无论男女,都是爱说爱闹的,一个比一个能叭叭。说了一会话,南知意便觉得有些无趣了,眉眼也耷拉下来,不再看他。

雍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问道:“你不高兴了么?”这小姑娘的心情,怎么比江南夏季的天气还要多变?

忍了许久,南知意终是忍不住了,不禁问道:“雍淮哥哥,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吗?”

雍淮这才明了怎么回事,斟酌道:“可是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呀。”小女孩玩的东西,他自然是不懂的,见南知意侃侃而谈,听起来又了如指掌的模样,他便认为她说的都是对的了。

“哼!”南知意重重哼了一声,别开头,“我才不信你呢!”她话这么多,他肯定是嫌弃自己烦了。新朋友眨眼间就开始嫌弃自己,实在是令人难过的一件事。

骤然被冤枉,雍淮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没有不想理你,只是我家中也无姊妹,不知道该同你这样大的小女郎说些什么。”其他的话便再也想不出来了。

一缕发丝从南知意的百合髻上滑落,恰好遮住了她悉心描绘的斜红,胭脂色若隐若现,气鼓鼓的面颊渐渐平息,她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了。

“好吧。”南知意抬起下巴,“那、那你是真的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说完后她悄悄地打量着雍淮的神色,忐忑中又带着些许希冀。

雍淮立马否认,“当然是真的”要是觉得没道理他还会跟她说这么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