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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垣本身的主要任务也只是负责太子安危而已,如今战事已停,他就没了事做,这样清闲的日子,不知羡煞了军中多少人。

他下午抽空出去逛了一圈,带回来不少东西,正巧跟雍淮迎面撞上了。

“南将军这是去哪了?”雍淮笑问道。

南垣虽说没做什么坏事,这会出去溜达了几个时辰,被碰到还是难免有些尴尬的,他回道:“今日是小女生辰,从她知事起,我就没陪她过过,便出去买了些土仪,准备回去再送给她。”

雍淮霎时怔住,难怪他总觉得今天似乎是什么日子,还以为是因着战事结束的缘故,经南垣一说,才想起来今日是南知意的生辰。他早前是打听过小姑娘的生辰,可时日太过久远,这段时间又忙着战事,无暇他顾,竟是将这件事给忘了。

燕国公恰巧路过,板着脸说:“是阿绡生辰,又不是你生辰,居然还跑出去乱晃了一下午,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还不快给我去干活,一大堆公务等着人看呢。”

燕国公脾气不好,一向是凶得很,南垣他们这辈人都有些怕他,急忙应下,让人将土仪送至自己帐中,便要去处理善后事宜。

“喏,这个给你。”燕国公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竟是什么都没有,唯有手上拿着的马鞭还算看得过眼,顺手扔给了南垣,“阿绡生辰,我们做长辈的自然要送点什么。我这在战场上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回去全当做个纪念。”

南垣抖着手接过,这边的动静吸引来了其他将领,纷纷要给南知意送礼物。什么陪着他砍了无数贼子如今却豁了口的刀、从敌军身上扯下来的战甲残片、装过火器的木匣子,每收到一样,南垣心里就低沉几分。谁来告诉他,这一堆东西,究竟有哪一样是给小女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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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在一片混乱中, 雍淮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出现在他那张冷峻凛冽的面庞上,仿佛初春时冰雪消融一般。

他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 递给南垣,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曾用它斩杀过刺客,便送给令爱做生辰礼物。”

这匕首装饰华丽,却并不会就此遮盖它本身的价值,只会加重它的色彩,让人对它更加喜爱。雍淮自从得了这把匕首,就没离身过,就是晚上睡觉,都会将它放在枕头底下。

在看到太子将这么珍贵的匕首递给他时, 南垣既有些不想接, 又有些欣慰, 好歹是个稍微正常一点的礼物了。可听太子说用它杀过人时, 南垣又整个人都不好了,颤抖着拿着那匕首,对众人一一道谢。

雍淮满意的点点头, 温声道:“这匕首是防身利器,南阿叔可让令爱随身佩带。”

半晌后, 南垣才勉强憋出来一个笑,咧了咧嘴角,道:“多谢殿下。”

有一人上前揽着南垣的肩膀说:“阿绡如今也不小了吧,我妹夫家有个晚辈,才华好得很,又孝顺知礼。你若是喜欢, 我将他拉过来给你见见,就权当是认识一个小辈了。”

旁人笑骂道:“你那妹夫家都穷成什么样了,那小子的爹,不过是个从八品而已,哪能配得上阿绡。”

“怎能因家世就将他定死了。”那人哼道:“你懂什么叫莫欺少年穷么?何况那小子才华可不是作假的。”

众人哄然大笑,“他家大郎去年乡试,还中了解元呢。”

雍淮深深看了先前那人一眼,眼中似乎裹挟着一层寒冰,随后转身离去。

南垣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还有不少政务积压着,又说笑了几句,一群人皆散去处理自己的事了。

南圭快步跟上,低声道:“阿兄,难道你还真看上那小子不成?”

“你瞎说什么?”南垣低斥了一声,“我何曾答应下来。”

南圭松了口气,“这就好,绡绡可是县主,将来的夫婿什么都不用做也是仪宾,还稀罕什么才华好不好。京城不知多少有儿郎的人家巴望着,哪个才华不好,怎么能便宜一个穷小子。”

“若是嫁个这样家世的,我是要叫他入赘的,要我看着他我才放心。”南垣倒是没什么看不上普通人家的想法,毕竟他父亲发迹前比那家人还要底下数百倍,他只是单纯信不过女婿而已,毕竟靠岳家发家最后又看不上岳家的太多了。

南圭没想到他哥比他还要夸张,被吓得一哆嗦,“我听说那小子是独子,这估计难。你想想那个姓贺的,当初拿了你岳家多少好处,最后是怎么回报的?”

南垣点点头,“我知道。”并非他歧视谁,实在是他前任连襟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了,他压根就不会考虑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南圭嬉皮笑脸道:“说来阿绡确实长大了,你也该给她留意留意,上次我大舅子还问起过呢。”

南垣立马黑了脸,“是吗?刚才赵阿叔也在这,我怎么没听他说?我要留她到十八岁呢,你赶紧给我滚一边去。”他看见这糟心弟弟就烦,赵家那小郎,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罢了,顶多比刚才那小子家里多点钱,将来多个爵位罢了。他女儿缺钱缺爵位吗?她样样都有啊!这么看下去,他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家闺女了。

“我也只是提一嘴啊,你这么凶做什么!”南圭生怕他哥又将他揍一顿,赶紧麻溜的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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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何维的昏礼在四月初举行,京城的勋贵重臣来了泰半。

从昏礼当日下午开始,蓟北王府就一直在接待宾客,所幸如今还没正式入夏,气候凉爽舒适,倒是无需置办冰鉴这些消暑的东西。

傍晚时分,天色逐渐暗淡,春日尚未散去的寒意袭来,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激得打了个寒颤,纷纷从侍从手中接过外袍披上。

家里一众人候在宗庙处,南知意穿了一身花草纹报春红短袄,下罩并蒂莲花纹织金锦马面,除了几支小巧的花钗束在发间,头上再无多的装饰,乖巧的立于南垣身后。

望着身着盛装的南何维,南垣沉声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

南何维答道:“喏。”随后便要往外行去。

南知意见状,急忙跟了上去,却被南垣一把拉住了,“你做什么去?”

“我跟阿兄一起去迎新妇啊。”南知意回眸,理直气壮地说着,这点小事,有什么好问的。

南垣有些心累,无奈道:“去吧去吧。”他今天要是敢不让他去,他娘绝对跟他没完。

等小辈们都离开后,韦王妃叹道:“可惜大郎今年没考中进士。”这是她今年最大的遗憾了。

南垣说:“再等三年也行,他再多学学。”

韦王妃笑着摇头,“只盼着我还能看到那天。”

杭榛皱着眉头,反驳道:“当然可以了,母亲今年才多大,就是等阿维的孩子考中进士,你都能看得到。”

南家兄弟众多,又找了不少表兄弟一起,跟着南何维前去迎亲的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将整条长街都占满了。

“阿兄,你想好等会吟诗吟什么了吗?”南知意兴冲冲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