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淮嗤笑道:“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别说阿绡根本没同意过要去她的宴席,即便真的同意了,去是给她赏脸,不去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许今眼角抽动,“她没了面子,自然就...不是太高兴。”她同王悦秀关系向来一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王悦秀便不曾给她下帖子,她也是觉得新鲜,才被人拉去凉国公府玩的,“后来便渐渐的有这些话传出来了,大部分人都说宣平县主没答应过,是詹四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却被打脸了。”
她是想不明白,吹嘘这种有什么意思,没得把人惹恼了,自己反倒成了个笑话。
“既如此。”雍淮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案几上,“这么喜欢传谣,那你就去传她的。”
许今懵了,这是干什么?她哪干过这个,遂虚心求教道:“那、那我该怎么传?”
雍淮仰靠在太师椅上,淡声道:“那么好的个先生刚给你做了表率,你不知道去学?”这么简单的都不会,还能干啥?
“任曲。”雍淮扬声唤外面的人进来,又对许今道:“你只管说实话便是,她是个什么人你就怎么说,会有人配合你的。”这般恶毒的人,要他来看,怎么说都不为过。
随后雍淮起身离去,许今半张着嘴,心里满腹疑惑,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想问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问。
“许娘子。”任曲恭声道:“请留步,殿下交代过奴婢,奴婢还有些话要同许娘子说。”
许今从未做过这种事,听任曲交代话时,都是懵懵的,一直到听他说完都没回过神来。
雍淮一出书房门,便迎面碰上从厨房回来的许承宗,见雍淮要走,他忙道:“殿下,我已经命庖厨备了菜,殿下可...”
“不必了。”雍淮径直往前行去,“孤先走了,你自便。”他同小姑娘约好了,中午要去他的别院摘莲蓬,哪有空陪许承宗?
离了英国公府,雍淮一路疾驰前往北郊别院,等赶到时,恰巧是正午时分。
他下马后便匆忙往荷池那边而去,转了一整圈,都没寻到南知意,不由有些慌了。
正要命人四下找寻,却瞥见了一个略有几分熟悉的人影。
阿晋正踮着脚摘桃子,却猝不及防被他给叫了过去,面色不是太好看,“雍郎君又什么事?我家小娘子等着我的桃子吃呢。”
雍淮敛眉问道:“阿绡现在何处?”
“我家小娘子刚用过午膳,已经睡下了,若想见她,起码要等大半个时辰后。”阿晋捧着桃子,手心被桃子毛挠得痒痒的,难受极了,很想快点回去洗手。
雍淮心知自己确实是迟了一刻钟,虽觉得这婢女的话当不得真,却也没有反驳,只让她带了一篮子莲蓬回去。
“殿下,可要用午食?”侍从低声问道。既然县主已经用过了,那么殿下也不必等了。
雍淮折返回院子里,“不急。”
阿晋不过只比南知意大一岁而已,力气也不大,拎着个装满了荷花莲蓬、里头还堆了些桃子的篮子,十分费劲,几乎是拖着走的。
还未进院子,她便喊道:“阿江姐,你快出来!”
阿江听到声音,匆匆跑了出来,愣怔道:“你这是搞的什么,你去偷摘别人家莲蓬了?小心姑娘等会说你!”她虽呵斥着,却还是上来帮阿晋搬了起来。
“不是啦。”对于自己被误解为小偷的事,阿晋很愤怒,“是隔壁那个雍郎君给的,我说姑娘已经休息了,他就非要我带回来给姑娘,我有什么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半晌无言,阿江咬了咬牙,终道:“我还是拿进去给姑娘瞧瞧,再做决定。”谁知道小祖宗今日在闹什么脾气,万一触到她霉头了,平白吃挂落。
听说是雍淮送给她的东西,南知意冷笑了一声,看都懒得看一眼,“知道了。”
等阿江瞧瞧的退出去了,小姑娘将篮子里的东西一阵倒腾,左挑右选,就是嫌弃得很。
忽的,篮子深处,露出一张淡黄色的纸条,南知意一下子就将它抽了出来。
上面赫然写着:【阿绡可用过午食了】
南知意看完后,只觉得心脏在怦怦直跳,“啪”地一下将纸条反压在桌案上,好一会才将心绪平定下来。
小姑娘也不叫人,自己挽着袖子研墨,提笔在下面写道:【我已经睡了】
“阿江,阿江!”
刚在外面清洗完桃子,里头又有喊声,阿江真是一刻不能歇息,“姑娘,怎么啦?”
南知意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插花在篮子里,“你将这个送过去那边,就说是我给还他莲蓬的,路上再摘几个桃子。”
【我已经睡了】
小姑娘的字迹小巧可爱,让人一眼就能想到她,雍淮止不住的唇角上扬。
她说她已经睡了,那回信的人又是谁?
雍淮用指腹摩挲着南知意的字迹,感觉心里无一处不熨帖,又在下面写道:【今日有新鲜的羊肉】想了想,换了一行接着道:【还有刚卤好的鹅肉,放了蒜泥白醋】
随后,雍淮让人将信送往隔壁,随信一起送过去的,还有一个小锦盒。
羊肉?鹅肉?!还是有蒜泥白醋的那种?!
南知意光是想想,就已经很想吃了。可是、可是她真的要睡觉了啊!她早上起太早了,没睡好呢。
来不及想太多,小姑娘便掀开被子躺床上去了。
雍淮左等右等,这次连一个回信都等不到了,坐立难安。
莫不是真生气了?
光是想想,雍淮便觉得难受,便起身往外行去。
“殿下,这是?”侍从们觑着他的神色,也不敢多问,只迅速跟上了。
雍淮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淡声道:“不必跟来。”随后往南家别院正门行去。
侍从们得了令,面面相觑许久,最终有几个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其他的则远远地随着。
不多时,雍淮到了南家别院正门外,轻轻叩响院门。一个青衣小童将院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来,脆声问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