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庆幸着,那厢雍林又道:“还有许多人家我还没列上来,很多年岁相当的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十娘啊,要不这样,你回去帮我想想看,再来告诉我。”
东昌如遭雷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心里虽万般不乐意,可上首这人是她亲哥,又是皇帝,万万反抗不得的,她只得委委屈屈的颔首应下。
应允后,她又疑惑道:“阿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二郎都还在外面没回来呢,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雍林咳了咳,“我这不是,想给他个惊喜么?”他跟儿子感情一向淡漠,离亲近两个字更是有八百里远。若是能突然间做一件到他心坎上的事,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东昌无语半晌,也真是够无聊的。虽然心里吐槽的不行,她却不敢表露半分,行过礼后,径直回府去了。
雍林晚间又召了一众大臣议事,商议接下来同安南的战事。
众人因着主将的问题相持不下,一直吵到了亥时。
看着底下乱作一团的朝臣,雍林颇感头疼。等他们吵到差不多了,才出声叫停。
“陛下,燕国公是多年老将,经验丰厚,自然应当派他去!”顺义郡公起身,义正言辞的说着。
坐下右方一人反驳道:“燕国公固然是老将,只是年事已高,难免有些闪失。依我看,还是凉国公更为稳妥些。”
“凉国公年纪轻,如何能担此重任。何况他常年在西北,对西南境况可谓是一概不知。廉颇八十尚能披甲上马,日啖十斤肉,燕国公如今不过六十许,正是老当益壮的年纪!”一个黄毛小儿,还想跟人家老将比肩?
“凉国公对赵地不熟悉,那燕国公便对西南熟悉了?廉颇能日啖十斤肉,燕国公也可以?”咋地,你家燕国公,有廉颇这能耐啊?那还愁啥,赶紧上啊!
说着说着,又吵得不可开交。
眼见他们还要继续车轱辘话,雍林做了个手势。看着底下翘首以盼的众人,他忽而问道:“南卿,我记得,你早年曾在西南领过兵?还跟安南打过?”
南弘正喝着茶,盯着他们一群人吵架呢,哪成想这战火一下子就蔓延到他身上来了?
他吓得差点把茶盏都撂倒了,收回手,恭敬道:“回陛下,确有此事。”内心疯狂念叨着别说了别说了,他还想安享晚年啊!
雍林却没闭嘴,继续说:“那南卿对安南,想必是很熟悉了?”
“臣当年并非主帅,且同安南打的时间也不长,实在算不上熟悉。”南弘严谨的纠正雍林的错误。他就跟安南打过几场而已,还是几十年前的事,谈何熟悉?
雍林又如同恶魔般,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许久,众人皆是满面惊恐的看着他。
等到最后,他也不给人反驳的机会,一锤定音,“既如此,便以赵卿为主帅,南卿、日南侯与宁都指挥使为副。”
南弘想推拒,又不敢,扯着笑应下了。就姓詹的那小子去,不整挺好?他都好多年没打过仗了,手生得很,许多老部下要么不在,要么分散到了各军中。常年不管事,他又不是多德高望重的,能有多少人还服他管?用起来肯定不顺手得很。
“陛下,两位老将军虽是开国老将,可是年事具已高,这实在是……”
一个就算了,竟然还两个都是,这也太过了些。
然而皇帝话已经说出口了,回转的余地少得可怜。
雍林随后又点了几人,或是经验丰富、身经沙场的老将,又或是刚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
吩咐完事后,宫内传来钟声,直直传入太极殿内,已经是亥正了。雍林不耐烦起来,开始赶人离开。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雍林又留了南弘几个,笑道:“不过是请两位老将军坐镇而已,其余几位副将,也是常年带兵的,只是年纪轻,还需要两位将军多多上心。”
“是。”皇帝交代的事,自然不敢不从。
雍林又道:“到了云南后,还需同宁都指挥使和日南侯配合。老宁这段时日,想必已经屯兵临安府了,太子已经往凭祥州去了。”
宁都指挥使常镇云南,为云南都指挥使司长官;而日南侯常镇广西镇南关一带,对地势极为熟悉。
若是跟这俩人配合好了,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事。南弘俩人原本就是如此打算的,点头道:“是,他二人年轻,又常年在西南,自然比我们两个懂得多。”
他二人识趣,雍林便满意了,又随意问道:“南卿和赵卿家的孙女,似乎差不多年岁?可是已经许配人家了?”
“还未及笄呢,内子也说还要再留她几年。”南弘回道。
雍林“哦”了一声,有些纳闷。怎么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小,又是个还没及笄的?
想到这,他不由苦口婆心的劝道:“太晚了不好,男方家也等得急不是?”
南弘有些无语,都还没定亲呢,哪来的男方等她?又觉得皇帝这人无聊,这种小事都要管。他很识时务,总之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反驳,雍林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等他终于不说了,南弘开始感慨这人老了,话也就多了。皇帝多铁血手腕的一个人,将谁放在眼里过?现在呢,竟然这么多话,简直就是没话找话说。
带着重重心事,南弘披星戴月回了府,几乎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雍淮一路奔波到了凭祥州,他少有这般高强度且时间长的骑马,亲卫都以为他要吃不消了,没想到他竟是连面容都不曾丝毫改变半分。
日南侯得了消息,早就已经候着他了,将他直接迎到了军中。
直至此时,雍淮才感觉稍微放松了些。摩挲着小姑娘送他的羊脂玉佩,靠在榻上闭眼休憩。
甫一闭眼,便觉得满心满眼里,皆是小姑娘的馨香,仿佛那人萦绕在他的周身,从未散去一般。
蓦地,他想起了那个小姑娘给他写的信,还未曾拆开看过,从顺天府一直带到了凭祥州来。他怕小姑娘不给他写信,或是战事起后没有时间查看书信,便舍不得将这封信拆开。
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那封绘着海棠的花笺,仔细的拆开。
作者有话要说: 雍淮:当时我就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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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