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回府禀报自不必提, 傅家夫人也着实受了惊,她并不曾当真以为一份租银便能分来五成, 只不过先由管事出面提出苛刻条件, 让李宁湖无法接受, 她再出面怀柔让步, 出些银两,少占些分成。一紧一松,让人比对着觉得合理,和和气气的把李宁湖笼络下来。
这是她在心中盘算许久的一个小花招, 不想还未施展, 就遇着了意外, 惊得她立刻去寻了傅郎中商量对策。
李宁湖一心等着后续,却见傅家给李家回了贴, 约着李高惟见了一面。李高惟回来后说对方绝口不提入股酒楼之事, 反倒极力结交,颇令人费解。
李宁湖也是不解,不过傅家怎么说也比李家要强, 不至于如此委曲求全的玩花招, 应该是真没事了。
她便将事放下,不过此事给她提了醒, 在李高惟没得到一定地位前, 她还是暂缓脚步,苟着吧。如今小小一间酒楼,世家勋贵和大商贾们不曾瞧在眼中, 但如果她烧出玻璃来了,恐怕就不由人不眼红了。
转眼到了与李瓷坊约定的日子,李宁湖带上人,捧着搜罗来的材料,租了辆马车往城外去。
李瓷坊的李管事得了通禀,立刻出来迎了她们进去,一番寒暄后,李管事给她留下了几个老窑工做帮手,便自去忙了。
李宁湖从前在陶瓷厂看过不少回,出于兴趣,自己也上过手,不过她并不能做得精致完美,且古今条件不同,还真是需要这些老窑工帮手。
李宁湖挑了几个已经晾晒好的现成瓷坯,拿了自己备好的几副画交给老窑工,让他们用自己准备好的材料在瓷坏上绘画上釉。
老窑工们上手便知这些釉料从未见过,心中不免生疑,觉着这些姑娘公子们是闲着瞎捣腾,但这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
李宁湖看着他们完成,让大曲将带来的材料细细收起,叮嘱他们进行烧制。
接下来便要经过满窑、装窑、封窑门、烧窑、冷却、开窑六大步骤,这个过程需要数日,得花不少人力物力,如果李宁湖是正常烧瓷,自然是不能厚着脸皮不给李瓷坊一笔银子。不过这一回,她相信李瓷坊怕是得倒过来给她银子。
回城路上,李宁湖想起来问窦玄章“你表妹还在运京么”
窦玄章看她一眼“我已写信给姨父姨母。”
“哦。”李宁湖点点头,不说话了。
窦玄章道“东家不必忧心,我甘愿追随东家,并无勉强。”
李宁湖斜着眼打量他“我怕你亲人太多。”古代车马又不方便,窦玄章的亲人如果在外地,要得到消息,再赶到运京,恐怕是得几个月,李宁湖就怕接下来一波又一波的。
窦玄章眼含笑意看着她“东家不必忧心,我不会同人离去,若有一日不得已离去亦必不会泄露东家的酿酒秘方。”
李宁湖被他说破心思,不免有些尴尬,翻了个白眼“真要离开了,我如何还能管得了你”
窦玄章想了想“说得也是。不如到时给东家写一张十万两借据,若有朝一日酿酒秘方被泄露,东家便可向我讨债。”
李宁湖一想,双眼明亮起来“行啊我这人你该是信得过的,绝不会没事向你讨银子的,是吧”
窦玄章颔首“极是。”
李宁湖心里便乐呵起来,对窦玄章的一点不放心先扔到一边了。
过得几日李管事便得了下头人禀报,有一窑瓷器要出窑了,前些日子李东家让烧的瓷器也搁在这一窑里头,正等着开窑呢。
李管事便道“你们就给取出来,单给这几件好生装了,回头我给她送过去。”
下头人得了话,便去了。几个窑工一步步的开了窑,取出了瓷器,在阳光下一看,顿时都瞪大了眼睛,呼吸粗重起来。
李宁湖跟着两位嬷嬷学了一上午,午歇过后,便往城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