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春这个角色的造型非常丰富,她之所以剃板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方便佩戴假发。
这一部电影的主题是成长,林在春代表的是成长后,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南秀英,代表的是成长前。
电影开头几幕都是在交代林在春当前的生活状态。第一幕,林在春戴着长直假发,化了淡妆,坐在某一家西餐厅的餐厅中弹着钢琴,唱着舒缓柔和的英文歌曲,镜头掠过那些正在用餐的客人们,在餐厅中缓缓移动,最后定位在林在春身上。
画面中的光线十分明亮,坐在钢琴后面的那名女子有着干净的面庞和清澈的目光,她这时候正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身边时而有人经过,餐厅里这时候几近满座,不时也有人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但林在春却毫不在意,她一个人自弹自唱,自得其乐,好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又好像是在无人的荒野,虽然是端坐在钢琴后面的姿态,但她看起来是那样地自由。
下一幕是林在春结束了在这家店的表演,到洗手间去换装的时候,遇到了许久不见的一位旧友。
“到现在还是这么生活吗?”那个妆容精致的女子上下扫视了林在春几眼,用略带嫌弃的语气说道。
“是啊……”林在春这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个颜色鲜艳的假发,正对着镜子化妆化妆,她的声音有些懒洋洋地,透着几分不耐烦。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差不多该认清现实了。”她那旧友也对着镜子补妆。
“‘现实’又是哪个婊/子养的,很了不起吗?”林在春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语气,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又将自己的双唇涂得更艳。
“人总要适应社会才能生活的好啊。”那旧友对她倒像是真有几分关心的样子。
“社会就是人啊。”林在春从包里翻出一双丝袜,一脚踩在洗手池的边沿,将一条丝袜套进去,然后再一点一点拉上大腿:“当你决定要适应社会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决定要去迁就他人。你说,我为什么要给那些连认都不认识的家伙们让道?”
“所以你是打算让别人给你让道吗?”她那位旧友收好化妆镜转头看向林在春。
“……”林在春笑了笑,伸手将洗手台上的几样东西全部收进包里:“还有下一场表演,先走了,改天请我喝杯咖啡吧。”
“为什么是我请?”她那位朋友不高兴道。
“那就我请好了。”林在春很好说话。
等人都走远了,她那位旧友才终于想起来:“什么啊,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一个!”
下一场表演是在酒吧,暧昧的灯光,暧昧的氛围,暧昧的歌曲……
表演结束以后,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向林在春走了过来,然后林在春和他一起离开了酒吧……
第二天清晨,林在春独自一人离开酒店,这时候天色还很早,这一座城市还未完全醒来,林在春身上穿着昨天晚上表演的时候穿的紧身连衣短裙,脚上踩着细高跟,提着她那个鼓鼓囊囊的手提包,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这时候她头上没有戴假发,脸上也没化妆。在过马路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红灯,于是她就在斑马线的这一端停了下来,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马路边等待。
这一幕用到了航拍,洪在勋导演对画面和角度的要求都很高,所以多用了一些时间,曾白头就这么穿着高更鞋在马路边站了许久。
“白头啊,表情控制一下,不要沉重,也不要严肃,不要忧伤不要高兴,什么都没有,知道吗?”又一次ng之后,洪在勋导演对曾白头要求道。
“内。”曾白头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
“……画面要顺畅,要开阔……”这边,洪在勋导演又对摄像人员提出要求。
“明白了。”
拍摄再一次开始。
“这么看起来,好像还不错是吧?”场外,东沄这时候也过来了。
“……”曲道箐没说话,今天虽然没有他的戏份,但他还是和公司那边打了招呼,来到了拍摄现场。
他回头看向东沄,这个男人这时候穿着一身短袖衬衫和西装短裤,脚上的皮鞋也是今年新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又充满自信。
曲道箐记得当初在见面的时候,这家伙分明不是这样。那时候的东沄看起来相当冷漠,就算是在脸上摆出笑容,笑意也达不到眼底。
短短几个月时间,在他身上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是因为曾白头的关系吗?
“不用这么紧张,对你那点半吊子的感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白头也是。”东沄笑道。
“是吗。”曲道箐转过头去,继续看向拍摄现场:“既然没放在心上,就没必要特地跑到这里来告诉我了。”
“既然遇到了,就随便提醒你一句,好好拍电影吧,别想那些没用的了,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这一部电影不是吗。”东沄好像半点都没有把后辈的无礼放在心上。
“电影当然也很重要了。”曲道箐挑衅道。
“安分一点,对大家都好。”东沄说道。
“这是威胁吗?”曲道箐垂了垂眼睑。
“是啊。”东沄坦然道。
“……”曲道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开了。就算他现在发展得还算顺利,却也绝对不敢小看东沄这十几年的积累,现在跟他硬碰硬,就算不像是鸡蛋碰石头,相差也不会太远。
半吊子的感情吗?
是啊,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并非全无机会,是他自己一直摇摆不定,又一直忙着事业上的事情,心里想着现在并不是可以恋爱的情况,还有年龄差这么多真的没关系吗?
像这种半吊子的感情,注定是不会有收获的吧,但他心里却还有贪念……
等到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今天早上的这一场拍摄也终于结束了,曾白头动了动自己略显僵硬的脖子,回头就看到了东沄,看到东沄她就笑了。
“一大清早穿这么帅跑这里来做什么?”曾白头笑着问道。
“没事过来看看。”东沄说。
“还吹头发了,去理发店了吗,还是自己弄的?”曾白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有点硬,打啫喱水了。
“怎么,弄得不好吗?”东沄伸手理了理被曾白头摸过的头发。
“很精神,以后就这么弄吧。”曾白头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