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目光微垂,落在容锦如玉雕般手指托着的信封上。
很快便有内侍接过容锦手里的信,呈了上去。
永昌帝抽出薄薄的信纸,一目十行看过后,将信纸放在了御案上,目光瞥了瞥站在身侧的温文如玉的李熙,然后目光再次落在容锦身上。
“冯寿,你将这封信拿去给淑太妃看看,云釉从前是侍候她老人家的,想来,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云釉的字迹。”永昌帝说道。
“是,皇上。”
冯寿上前,双手接过永昌帝递来的薄薄一张纸,转身走了出去。
“永宁郡主起来说话吧。”永昌帝对容锦说道。
容锦谢过恩后,动了动因为跪久了有点麻木的脚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才站稳,永昌帝又开口了。
“容锦,单凭一封信,你如何就能说是容敬德宠妾灭妻,杀妻灭女?”
容锦扯了扯唇角,抬眼看向永昌帝,“皇上,臣女外祖母不是因什么贼人入府犯心悸之症而死,臣女的外祖母是为容敬德亲手毒杀!皇上若是不信,可遣太医前往长兴候一验便知!”不待永昌帝开口,容锦又道:“臣女斗胆,当日太子殿下中雪蚕盅毒,正是需奇藜草救命之时,云釉却在这时令袁氏谋我娘亲性命!皇上,听怕谋我娘性命是假,欲要害太子是真!”
一侧,一直温文尔雅的李熙,听到容锦的话,霍然抬头朝容锦看来,满脸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但只一瞬,他却是豁然转身,对永昌帝说道:“父皇,永宁郡主所言,还请父皇明察,儿臣当日中毒本就蹊跷,却不想,这中间竟还有这般曲折之事,说来,永宁郡主之母确是因儿臣枉死!”
永昌帝看了看一脸凛然之色的本熙,又看了看义正言词满目含冤莫名的容锦。稍倾,他垂了目光,眉梢微扬,语声难掩严厉道:“容锦,你可知,你这一番话,足以使长兴候府抄家灭门?”
“臣女不知。”容锦大声道:“臣女只知,人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这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臣女之母惨死,臣女外祖母死在结发之人的手上,世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若是因长兴候是我舅舅,容敬德是我外祖,我便姑息养奸,那我又如何面对生我养我的娘亲?如何面对视我如珠待我如宝的外祖母?如果犯了错,杀了人,只要放下屠刀,说声对不起,我错了,就能得到原谅。那么,皇上,又有谁会遵纪守法?东夏律法岂不是成了摆设?”
容锦话声才落,身后响起一串步子声。
是冯寿去而复返。
“皇上,淑太妃说确是云釉的笔迹!”冯寿小声对永昌帝说道。
永昌帝微微颌首,冯寿将信纸摆回御案之上,小心退到一侧。
“容锦,云釉现在何处?”永昌帝问道。
“臣女不知,但臣女昨日逃出长兴候府时,云釉是在长不候府的!”容锦说道。
永昌帝带着淡淡墨香的手指,便在御案上轻轻的敲了敲。
稍倾。
“来人,着太医院陈季庭前往长兴候府查验长兴候老夫人之死因,再宣老长兴候容敬德,长兴候容宜州进宫。”
永昌帝发话,当即便有人前往长兴候府传旨。
皇宫,景琪宫。
元雪薇听完小宫人的回话,摆了摆手,小宫人低头垂目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