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世礼接过,浅浅啜了一口,便放了茶盏,对韦皇后说道:“婧儿,温晋王这个人,你怎么看?”
“女儿请了爹爹来,便是要与爹爹商议此人。”韦皇后说着,在韦世礼身侧坐了下来,略作沉吟后,轻声说道:“大殿上,死士能照女儿的意思行事,女儿便知晓,是温晋王从帝帮着放了水。”
韦世礼点头,“适才为父也向温晋王道了谢,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嗯?”韦皇后看向韦世礼。
韦世礼便将温晋王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为父与皇室之人并无过多交集,但因着老晋王掌着宗人令且又是颇受先帝信重的王爷,是故对这温晋王便也略知一二。说起来,这满朝上下,可极少有人能得温晋王假手恩惠,但今天这事……”
“女儿到是想到一个可能。”韦皇后说道。
韦世礼看向韦皇后,示意她把话说清楚。
“当日郧国公府赏花会时,温晋王府的宜伦郡主燕宝华也差点便香消命殒。会不会是因为这样,王爷才会对我们施以援手?”韦皇后说道。
韦世礼听完久久不语。
郧国公府的事,当日闹得沸沸扬扬,他便是闭门谢客不出,事情也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而温晋王和王妃对宜伦郡主的宠爱那可是朝野有名的!若说,是因为怀恨而报复贺兰氏到也说得过去!
只是,军人的直觉却又让他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可一时半会儿,要弄清楚温晋王的本意,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罢了,左右事情对己有利,往后再寻机分辩便是,当下之急,却是如何破了燕正天的这个局!
想明白过来的韦世礼抬头看向韦皇后,问道:“婧儿,我观皇上的意思,似乎,他也并不是要置轲儿以死地,最大的目的还是想要夺了轲儿被立为储君的可能。你怎么看?”
韦皇后点了点头,对韦世礼说道:“女儿也是这样想的,但眼下,他虽不曾动杀念,谁知道日后又会是什么变化?再则,旁人可以储君,轲儿为什么不可以?女儿是六宫之主,论理论律,这储君之位本就该轲儿!”
论理论律当然是如何!
可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奈何,皇上他不喜欢轲儿坐上那个位置?
更确切的说,皇上他是不喜欢身上流着韦氏血液的轲儿坐上那个位置!
韦世礼没有说出自已的理解,但即便他不说,韦皇后的理解却也是与他相同。是故,当韦世礼久久不语时,韦皇后默了一默,咬牙道:“爹爹,您想做忠臣良将,女儿知道,女儿也支持。可是,现在是燕正天他不给你这个机会,爹爹,女儿求您,为了轲儿,您就……”
韦皇后缓缓的跪在了韦世礼的膝下,抬头,目光哀求的看着韦世礼。
“爹爹,那个位置必须是轲儿做,不然,韦氏危亦!”
“起来吧。”韦世礼伸出一只手扶了韦皇后起来,“你说的,为父都明白。”
“那爹爹……”韦皇后目光希翼的看向韦世礼。
韦世礼长叹了口气,抬头看了殿外碧蓝如洗的天,苦笑着说道:“为父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人,自然知道,要想活着,就得靠自已拼。”
韦皇后圆月似的脸上顿时绽起一抹大大的喜色,因为激动,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
这件事,她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也不是第一次与父亲提起,但从前每每她有这个意思,都被父亲给严厉的喝斥制止,只有今天……韦皇后强压下砰砰乱跳的心,力图镇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