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很是埋怨了她一番,苏夫人委婉辩解,“若按常理,庆姐儿的亲事不能办得这么急。可这门亲事,原本也不是按常理能成的。”说的太夫人哑口无言。
太夫人一直是宋长庆最大的靠山,可是到这时候太夫人没用了。太夫人年纪大了,根本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凡事不是借着苏夫人,就是靠着乔思柔。现在苏夫人不愿生事,乔思柔撒手不管,太夫人这禀性绵软的婆婆,拿她们一点办法没有。
宋勇倒是宋长庆的亲爹,对她也有几分疼爱。可是自打他知道宋长庆暗地里和苏夫人一道想让玲珑出丑,对宋长庆的心也便淡了许多---他倒不是有多么的疼爱玲珑,而是他知道宋长庆和苏夫人折腾玲珑是为了让二房出丑,能不反感厌恶么。
他总共三个儿子,第三个儿子宋长林是要过继给大房的,将来给他养老送终的儿子就是大郎二郎,宋长青和宋长春。经过乔思柔潜移默化的引导、明示暗示,宋勇也知道大郎二郎才是最要紧的,宋长庆这样的言行,已经让宋勇大为寒心,不愿意管她了。
宋长庆的婚事是苏夫人一手操办的,乔思柔任事不管,很清闲。
宋长琴被吓破了胆子,一时间老实了不少。乔思柔和宋勇商量过后,请了位以严厉出名的女夫子上门教她,那女夫子五十岁的年纪,非常古板,宋长琴若是不服管教她真会实打实的打手板,毫不留情。宋长琴偷偷向太夫人告过状,太夫人心疼不已,替她求情,“也不能严成这样吧。”乔思柔不为所动,“由着她的性子,将来难道像庆姐儿一样么?若她愿和庆姐儿一样,我便再不管了。”这下子不光太夫人动容,连宋长琴也怕了,乖乖回去上课,不敢再作声。
女夫子虽严,也比嫁到官家好啊。
鹤庆侯府重又张灯结彩,办了大小姐宋长庆的婚事。
虽然官家和鹤庆侯府门第相差实在太远,不过因着宋长庆是庶出,这门亲事倒也没人太过惊奇。亲友们来添过妆,喝过喜酒,这事也就过去了。
宋长庆嫁过去之后的生活,真是精彩纷呈。
官寿生是个狠人。也正因为他是个狠人,他后娘包氏才不敢将他和金娘如何,金娘平时也是娇生惯养的,火炭一般的性子。金娘死后,包氏忐忑不安了一阵子,见官寿生没有发作,她便也渐渐放下心。
“不管他认不认,横竖我是他娘!继母也是娘!”包氏和邻居闲话时,得意洋洋的炫耀。
宋长庆才过门,包氏的太平日子就过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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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很快
“噗,王小三你运气还真是很好。”玲珑不由的一笑。
“你不会是直到现在才知道你爹出生在闰六月吧?以前没弄明白?”玲珑很好兴致的写信打趣他。
“嗯,以前不知道。”周王丝毫也不害羞,“反正每年到了日子便会有人提醒我,我画幅画、写幅字做寿礼便好,别的并不在意。今年我一路疾驰回京,不早不晚正好赶上我爹的千秋节,才知道有闰六月之说。”
玲珑抿嘴笑。这世上做子女的不知道父母生日,真还是挺常见的。痴心父母多,孝顺儿孙少,男孩子粗心,对父母生日粗心大意,更是在所难免。不过,王小三你爹是皇帝,你居然也不知道他生辰是在闰六月,真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你是皇子,不是应该处心积虑要巴结讨好你皇帝爹才对么?”玲珑嘻嘻笑了笑。
信的最后,周王抱怨了几句,“我爹也真是的,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要是他说明白了,我便不必急着返回京城,可以等你醒过来,带你一起走。”
玲珑无语。
这个王小三总是想要拐走良家少女,真是讨厌。
“我表姐也到金陵了吧?她好不好?王小三你让人照顾照顾她,她很胆小的。”玲珑想起被送去选秀的苏胜春,免不了要交待王小三几句。
苏胜春一向被喻温惠娇生惯养,进入选秀那么严苛的程序,不知会吃什么苦呢。
“还有,别把我表姐胡乱嫁人啊。”玲珑把信送走之后,想起句要紧话,紧接着又寄走一封。
“你表姐很爱哭,到金陵之后我没让她住在宫里,命人把她送去楚国公府交给我舅母。”周王告诉玲珑,“我舅舅、舅母的小女儿阿密性情活泼,她常和阿密在一起玩,乐不思蜀。”
过了小半个时辰,又来了一封信,“小铃铛你知道我八叔么?我爹的弟弟,先帝第八子,被封为寿王。我平时叫他八叔,淘气的时候也会叫他姨父----寿王妃兰氏是我娘的表妹,从我娘这边论,他是我表姨父。八叔脾气好,他第四个儿子阿玢和他性情很像,前年才被册封为咸平郡王。”
“什么意思?”玲珑纳闷,“王小三这是在夸奖他八叔---表姨父---家的四儿子么?没头没脑的,他要说什么。”
“难道是---?”电光石火间,玲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王小三的意思是说要把我表姐嫁给寿王的儿子么?这可真是……我姑姑知道了不得乐晕了啊。
她舍得把表姐送去选秀,为的不就是让表姐攀龙附凤嘛。
寿王的儿子,咸平郡王,脾气还很好,姑姑的乘龙快婿啊。
“我姑姑会很高兴的。”玲珑嘴角噙着笑,写了回信。
写好之后歪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甜甜蜜蜜的话,“王小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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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清亮透彻,水中央是一座轩朗的高亭,青砖青瓦砌成,在这炎热的夏天看起来分外凉爽宜人。亭畔有几个大水车,把湖水推向亭项,再从亭顶喷泄而下,飞珠溅玉一般,更增清凉之意。
站在亭中举目望去,四周树木郁郁葱葱,触目皆是悦目的翠碧之色,令人心旷神怡。
通向这湖心亭的道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得异常严密。
宽大舒适的凉椅上坐着位中年男子,他身穿便服,随意靠在椅背上,面带微笑,意态闲适从容。
他面前放着茶几、茶壶等物,一位白衣少年跪坐在对面,专心致致的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动作优美娴熟。
中年男子相貌极好,挺秀的双眉斜飞入鬓,眼睛细长,眼尾上翘,一双眼眸并不如何黑白分明,却清幽如两汪寒潭,深不见底,让人一眼看过去便会溺于其中。
他很美,但是身上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清贵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美”,第二感觉便是“威”。
白衣少年和他脸形相似,便是不认识的人见了,也知道这两人是父子。
少年分好茶,捧起茶盏递过去,“请。”
茶汤碧绿鲜翠,茶香馥郁如同兰花,中年男子接过茶盏含笑抿了一口,赞道:“你泡的茶滋味果然与众不同,好味道!”
少年得了夸赞,脸上并无喜色,问道:“就因为我茶泡的好,所以您才不放我走,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