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也太狠心了,怎能让大人您跪了一晚上!”裴青看着裴元诤两个青到发紫的膝盖,十分心疼地为自己主子抱不平。
“裴青,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裴元诤无奈笑笑,放下了裤管,抿唇问道。
“王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王大人……昨夜去了永乐寺。”裴青面色顿时一怔。
大人莫不是想……
“让他别轻举妄动,本相自有安排。”清雅的墨眸立即沉了沉,裴元诤垂眸冷声道。
“他若不听本相的,本相也保不了他了。”
“大人,王小姐已经死了,您不再是他所信任之人,王大人已经想脱离大人的掌控,我们不如……”
裴青对裴元诤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王大人肯定会出卖大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留着这么个祸患在,终究心里不踏实。
“倘若他要私自行动,便让九儿去揪他的把柄吧。”无所谓地轻笑一声,裴元诤抬眼看向面前担忧不已的裴青。
“王胜浦这颗棋子对本相已经没多大用处了,我对语嫣有所亏欠,故想极力保住他一命,然他对我也产生了嫌弃,还不如借九儿之手除了他。”
清雅的墨眸里流淌着沉沉的黑郁之色,裴元诤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透着让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所以大人是故意把王姑娘被公主害死的事情告诉了王大人?”
裴青眼眸泛寒,神色看上去非常的复杂。
大人这一举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借公主的手除掉王大人,又能借机讨好公主,大人……终究对公主动了情,并深深陷了下去。
“裴青,你是否觉得我太无情了?”微微叹了一口气,裴元诤的双手放在了自己两个疼痛不已的膝盖上,幽幽开口道。
“我……答应过爹,一定要为娘报仇,只是……我不小心把心丢在了九儿身上,明知她不信任我,处处怀疑我,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想要与她亲近,想到得到她的心,想要她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到这,裴元诤呵呵苦笑了两声,清雅的俊脸上露出了一抹极致的哀伤,那么落寞凄凉。
“倘若将来……皇上死在了我的手里,九儿她……定会与我恩怨意绝,老死不相往来。”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九儿将来不恨他。
“大人……”裴青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也是满脸的悲伤。
“裴青知道你心里的苦,但老夫人的仇不能不报,九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女儿,她的心始终是向着皇上的,大人,听裴青一句劝,如果你放不下九公主,又想报仇,不如让公主给您生个孩子吧,这样或许将来公主会因为孩子原谅大人迫不得已所做的一切。”
情之一字,竟令大人复仇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如若让老谷主知道了,非杀了大人不可!
“这样真的可行吗?”凄凉一笑,裴元诤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膝盖,让巨大的痛苦蔓延至全身。
九儿的性子很刚烈也很自主,她绝不会因为孩子而选择原谅他,反而会更想杀了他。
“女子的心没那么硬,倘若真有了孩子,公主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大人的。”裴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他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大人他太痛苦了,他只想让大人心情好一点。
“裴青,你起来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裴元诤再次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刚才哀伤绝望的不是他一样。
世上有那么多女子的心很软,但九儿的心绝对是最硬的,她有一副不输于男子的冷硬的心肠。
“大人,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和九公主之间会有一个好结果的。”裴青淡笑,宽慰道。
大人从未为一个女子烦恼过,之前对王姑娘虽好,但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情来,但大人对九公主是不同的,不但被九公主打骂,罚跪揪耳朵,还和温衍明争暗斗邀宠,更是对九公主温柔体贴不已。
他很了解大人清高的性子,如若他自己不愿意,九公主也不能揪着他的耳朵让大人的颜面尽失,也不肯罚跪到膝盖淤青了还不肯起来。
可是九公主对大人……从来都是打骂教训,可曾真正关心过大人一次!
闻言,裴元诤只是低头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裴青的话。
将来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公主府的院子里,小桃正在指挥下人把从永乐寺送来的荷花移植到公主府的池子里。
苏九冷眼睨着来回搬运荷花的下人,杏眼微沉。
她昨天害老秃驴落水险些被淹死,然后撬了他正殿的金砖砸破了他的脑袋,他有这么好心,一大早派人把荷花送到公主府来?“
苏九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忙叫住一个从她面前走过的下人。
“把你手里的荷花拿来给本公主看看。”
那个小厮忙把手里的荷花恭恭敬敬地呈到了苏九的面前。
苏九从小厮手里接过荷花,仔仔细细地来回翻看了几遍后,赫然发现荷花的根部沾有少许的金粉。
为什么会有金粉出现在荷花的根部?这点太匪夷所思了吧?
莫非那个老秃驴把金子磨成金粉,当肥料洒给荷花用了?
不,不可能,金粉怎么说都是金子的一种粉状形状,如果把金粉洒入荷塘,只会让荷花死光光,而非长得如此之好,因为金子属于重金属,是不利于植物生长的一种元素。
所以这件事情非常得蹊跷,或许更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拿着手里的荷花走到公主府外,苏九查看着那些还堆在车上的荷花,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的荷花根部沾满上了金粉,其他的都没有。
那些沾上金粉的荷花里,有两株是苏九认得的,那是她昨天在湖中心掐过荷花花朵的两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