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杀了她阿娘,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阿爹和阿娘感情深厚,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若是他阿爹要投辽,为何当初镇守边关的时候,不故意在大败之时,假意被俘虏,随之而去呢?
还特意回了开封,杀了她阿娘,不带他们兄妹。
这么荒唐的事,竟然在开封府里流传了起来。
他们传言,她同闵惟思肯定是临安长公主同隔壁老王生的,是以武国公非气不过要杀临安长公主,把她们兄妹扔在开封府。传言她大兄没有死,早就去辽国,给辽人当女婿去了。
闵惟秀一直以为这是假的,像以前那些人攻击他爹娘一样,是呈一时口舌之快的谎言。
可是直到闵老夫人上呈官家武国公的通敌证据,又写下了断绝书,才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
官家大怒,将他们兄妹下了大狱,闵二叔大义灭亲,承袭了武国公府的爵位。
最痛心的背叛,永远是来自最亲近之人。
上辈子直到死,闵惟秀都没有想明白,明明他们府中,祖母和善,父母孝顺,怎么最后就成这样了?
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难怪每年到了重阳节前后,闵老夫人都要生病,性子变得十分的刻薄,那会儿她总想着,人生病了,难免会有小性子,不想是本性流露。
也难怪闵老夫人能够毫不犹豫的写下义绝书,因为她压根就认为是武国公杀了李方,恨不得报仇雪恨吧。
……
闵惟秀想着,猛的一跺脚,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武国公身手敏捷的跳到了一边,闵老夫人同闵二叔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二夫人李氏大惊,“惟秀,你这是做什么?他们掉到哪里去了?”
闵惟秀抖了抖脚,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脚抽筋了,就这么抖了一下。”
姜砚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的,他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闵五……你这一脚,该不是抖出了一口井吧,要不咋黑漆漆的,人都不见了呢?”
闵惟秀瞪了他一眼,伸长脖子一瞧,也傻眼了,“嘿,祖母这屋子底下,竟然还有个密室啊!”
她就说嘛,她要是一口能够跺出一口井,那日后就不担心吃不饱饭了啊,专门去给人打井啊,多轻松啊!
她不过是不想再听闵老夫人说她的真心往事,让她出个丑罢了,哪曾想,这事情的发展,已经歪出天际了。
一直趴在地上的银屏见状,赶忙跳了起来,提了灯笼照亮了洞口,焦急的喊道:“老夫人,奴马上就下来救你了。”
闵惟秀一把抓起身旁的姜砚之嗖的一下跳了下去,他们绝对不是想去打探老夫人的密室里有什么宝贝的,万一里头藏着什么杀人的证据呢?
姜砚之掏出火折子一照亮,眼睛都直了,“闵五,你们家地底下有个墓!”
第二十三章 啊!那里有鬼
这里哪里只是一座墓,简直就像是一个地宫一般,瞧上去已经过了许多年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应当是一个放置陶罐的耳室罢了,耳室的一方,有一个甬长的通道,黑漆漆的,根本不知道通向何方。
闵惟秀还来不及说话,闵二叔已经被“墓”这个字,吓得尖叫起来,“快快快,快上去,墓里万一有鬼怎么办?”
闵惟秀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
原来闵二叔怕鬼啊!
她看向了姜砚之,姜砚之一把躲在了她的身后,伸出手来指了指那个通道,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站在那里?我告诉你,我家闵五武艺高强,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闵二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见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吓得顿时站起身来,拔腿就跑,也瑟瑟发抖的躲到了闵惟秀身后。
闵惟秀大囧,你们这群渣渣!
都是什么人啊,遇到危险竟然躲在她一个弱女子的身后!
闵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闵二叔,眼神黯淡了几分,“老二,你过来扶我过去,我掉下来的时候,腿折了。我们都是信佛之人,自有佛祖庇佑,鬼怪近不了身。”
闵二叔不为所动,扯着闵惟秀的衣襟,颤抖着声音说道:“哪里有人,你别糊弄我!”
姜砚之眨了眨眼睛,“的确是站着一个人啊,穿着白色的袍子,上头绣的是清竹,哦,长得还挺好看的,眉心还长了一个红点儿,看上去挺面善的,应该不是个恶鬼,闵进士不用害怕。”
闵老夫人的声音顿时高亢了几分,“红点?眉心有红点儿?”
姜砚之点了点头,惊讶的说道:“啊,他说他是李方,要来找杀死他的人报仇!天哪,你别走过来啊,我认都不认识你,你别杀我啊!”
他说着,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在了闵二叔的手上。
闵二叔嚎叫一声,抱着头大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都是你,要不是你想去告诉我爹真相,我也不会杀了你的,我这些年,天天给你上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别过来,别杀我啊!”
闵惟秀简直乐开了花,这姜砚之要去唱戏,这简直是开封府第一名伶啊!
闵老夫人神色一震,失声道:“文儿,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杀了谁?”
闵二叔抱着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要怪都怪你啊,你都嫁给我阿爹了,干什么要同一个下人牵扯不清呢?”
闵老夫人声色沉了沉,“什么下人,那你是爹!”
闵二叔手放了下来,大喊道:“我宁愿我爹是武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