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2 / 2)

武国公想着闵惟秀来之前的叮嘱,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黑了脸。

闵惟秀把心一横,伸出爪子狠狠的掐了自己个一下,真他娘的疼!

现在寿王府的牛都不哭了,她是不是应该也去掐一把牛,那眼泪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不过,她自己个皮糙肉厚的,掐自己就算了,去掐牛,有点于心不忍啊!

闵惟秀着实佩服自己,都这个关头了,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事儿。

那老太监撩起帘子一回头,差点儿下巴没有吓掉,之前这闵五娘子都好生生的,怎么如今一副断了腿的模样?莫不是来了葵水痛经?

他活了一把年纪,打懂事起就在宫中伺候,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那后妃们拿了抹了辣的帕子装哭,几乎几天上演一次。是以他能分辨出来,这位是真哭,那眼泪哗啦啦的流……

若这是演技,那闵五娘子大概要成象棚里第一戏精。

“闵五娘子,你且忍着些,一会儿老奴给你上碗红糖桂圆水……”

闵惟秀一愣,差点儿把眼泪缩了回去,啥玩意你就红糖桂圆水了?

只不过此刻不是同那太监纠缠的时候,再等会就不疼了,那岂不是得再掐一下。

闵惟秀这么一想,直接冲了进去,选了那最扎眼的明黄色,直接扑了上去,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一愣,尤其是官家,他一把年纪,独得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有生,在闵惟秀年幼之时,也是常住宫中,同他十分亲近的。

只是后来这姑娘长大了,却慢慢生疏了,说到底,再亲也不是亲生的。

“惟秀这是为何?”许是想到了闵惟秀年幼之时可爱的小脸,官家的声音有些缓和。

闵惟秀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家伙,那眼泪,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官家的衣襟。

“惟秀,这是怎么了?”官家又问道。

闵惟秀红着眼睛红着脸,“舅父,惟秀心中委屈!也不知道是那起子长舌妇,四处乱造谣,现在满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我要嫁给那个辽国小王爷,说我阿爹通辽!”

她说着,看向了王珅,“王监军不是事无巨细,都给官家汇报吗?不知道可汇报了,你在边关被同那辽国小王爷你情我爱的故事?此番前去北伐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说通辽,非王监军你莫属!”

屋子里一片寂静。

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王珅才义愤填膺的重新解释了一番他的奏折,指责武国公通辽,骂成将军胆小,临阵脱逃……

是以官家召了武国公同成将军前来,明为解释,实则想要质问他们一番,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闵惟秀也跟着来了。

一来竟然反过来指责王珅通辽?

这下子有意思了。只不过王监军竟然真的被辽国小王爷瞧上了……这辽人就是重口味啊!

东京城中现在都传遍了,他们之前只当是胡诌的,可是闵惟秀竟然敢拿到圣前说,那想必不完全是假的啊!

一群老白菜帮子,都正襟危坐的,小眼神儿不停的朝那王监军瞟去……

还别说,在这满屋子老头子的承托之下,王监军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气质美貌一流的美书生了!

王珅端着茶盏的手一抖,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涨红了脸,跪倒在地,“官家,老臣羞愧,这是万万没有的事!闵五娘子,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此乃宫中议论朝事之地,闵五娘子一介小娘,如何入内?

闵惟秀心中呸了一声,她不是含血喷人,她是含血喷狗!

“官家召北伐之人前来问话,我此番战场不说斩杀万人,也至少杀了千人;王监军只杀一人,也敢前来,我为何不能来?”

王珅一愣,“我何时杀过人?”

闵惟秀轻蔑的笑了笑,“一个上了战场的人,却一个敌人都么有杀,千古以来,也就只有高风亮节的王监军你了!我倒是不明白,为何拼命杀敌之人是通辽的,一个辽人不杀的,反倒成了忠臣了?”

“你如何没有杀人?那个死在你床榻之上的军妓,不是人了么?”

闵惟秀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帮神情各异的人,惊讶的说道,“怎么?王监军这事儿也没有同官家汇报?哎呀,你这就不对了。光天化日之下,整个军营里的人,可都瞧得一清二楚的了,王监军如何能够隐瞒不报呢?”

姜砚之听的直抽抽,使劲儿给闵惟秀使眼色,秀啊,之前咱们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说假装夸他,实际上骂他,揭露他的罪责吗?你不让你阿爹硬刚,怎么自己刚上了。

闵惟秀收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不好意思,闵惟秀只认识硬刚两个字!

本来是要夸的,眼泪都掐出来要做戏了,结果一见这种混账就来气,实在是夸不下口,恨不得直接打死了事!

姜砚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视线,秀啊,本大王早就预料到了,你就继续吧,有啥不对的,我会立即给你找补的,你就安心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闵惟秀这下子安了心,其实一路上姜砚之已经事无巨细的同她演练过好几遍了。

她在边关同姜砚之也那样坑过王监军,按说是没有问题的,可当真进了这金銮殿,抱住了官家的大腿的那一瞬间。

她才发现自己个压根儿做不来。

经过上辈子的事,她如何还做得出对着官家撒娇的事

她做不来,她一瞧见这些人,就膈应得要命,恨不得直接将他们都打死了去。

说一千道一万,小人陷害也好,赵离设局也罢,最后给她阿爹盖棺定论,让她去边关的,还不是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舅父么?

她耿耿于怀,所以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