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秀啊,你多久没有来葵水了……”姜砚之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在发颤。
闵惟秀白了他一眼,“我哪里知道,我都不知道我们在这下面待了多久了。”
“那掉下来之前,多久没有来葵水了?”
闵惟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反正挺久的。我们小娘子,换了一个地方,有一段时间,葵水是不准的,具体的我也记不得了。”
姜砚之一把抱起了闵惟秀,转了一个圈儿,闵惟秀触不及防的,被他吓了一大跳,“姜砚之,你做什么?我的腰粗了一截,对吧?真是奇了怪了……”
姜砚之揉了揉闵惟秀的脑袋,好似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傻惟秀,你就没有想过么?你有喜了。”
啥玩意?闵惟秀如遭雷劈!
她本就不是什么细心的姑娘,不管哪辈子,都没有怀过孕。二哥家的娃儿,那是一抱回来就能走能说了;大嫂怀孕的时候,她出征北伐了,回来之后,娃都生下来了。
总而言之,压根儿就没有往这上头想!
“不会吧,也没有大很多,就粗了一点点儿……那啥,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动静啊……你看我,我还带着他跳了崖,撞了墙,打了滚,杀了蛇……”闵惟秀想着,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
这么一想,她简直是一个可怕的阿娘!
姜砚之红着眼睛,“你不是可怕的阿娘,你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好的阿娘。”
闵惟秀一愣,姜砚之简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把她全部看穿了啊!
她想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咬了咬嘴唇,“我们赶紧走,一定要出去。”
站在一旁的简宁,有些羡慕的看着相拥的二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到,我好像听到了歌声……好像有什么人在唱歌……”
闵惟秀别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歌声,莫非来了一个唱小曲儿的男鬼不行,还得来一个会唱小曲儿的女鬼?你们凑起来,再加上我们家中已经有的那个骷髅琴师,得……整一个鬼奏乐……”
“不是,我觉得像是浣纱女常唱的歌……”简宁认真的说道。
闵惟秀一愣,闭上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脸上大喜,“水声,我听到了水声,我觉得我们就快要可以出去了。”
姜砚之也是一喜,两人一鬼麻溜的朝着水声方向冲去。
渐渐地,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虽然不知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怎么劈的,但是闵惟秀确定,他们现在走到了河底。
她同姜砚之都是会水的,简宁是鬼,能自己飘起来。
……
大河边,刘桂英一边唱着歌儿,一边拿着木棍子,捶着衣衫。
这天越发的冷了,眼见着就要下雪了,怎么着也得就着今日的好日头,将被褥都浆洗一遍。晒得喷香喷香的。
再过几日,她便要出嫁了,这是最后一次,帮着娘家换洗了。
一想到要嫁人了,刘桂英的歌声里,都带了几分娇羞。
她正唱着,只听得水哗啦一声,从里头冒出了两颗人头来。
刘桂英大叫一声,“水鬼啊,水鬼啊!”
将手中的棍子一扔,拔腿就要跑……可还没有抬腿,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啊!”
闵惟秀咳了咳,“别叫,不是水鬼,是人……快快快,快拉我们一把……”
那刘桂英摸了闵惟秀的手一把,见她的手暖暖的,一咬牙将她拉了上来。
闵惟秀一上来,立马伸出手去,将姜砚之也给拉了上来。
刘桂英一瞧两人衣服的上都是斑斑血迹,差点儿没有吓哭了去,“你们可是那私奔的小情儿,被人抓了浸了猪笼了?”
姜砚之吐出了一口水来,“这位小娘子,我们夫妻二人,路过贵宝地,不幸遇到了强人,将那马车衣物全都抢了去,一家子仆妇,死的死伤的伤,我们夫妻二人被他们扔进河中,侥幸才逃过一劫。”
“我家娘子,怀有身孕,经不得冻,不知道可否借身干净衣衫,喝碗热茶汤。你且放心,我们夫妻二人定有重谢。”
这里一瞧,便是淳朴的小山村,怕是没有什么客栈驿馆之类的地方,只能如此了。
刘桂英见姜砚之生得白净,说话文雅,知晓他是读书人,心下放心不少,“你们且随我来,我家就住在河边,走几步就到了。我叫刘桂英,你们叫我一声桂英便是。我家兄长,也是读书人。家中只有一些薄茶淡饭的,怕是要委屈这位夫人了。”
第五百零七章 赶上了自己的葬礼
闵惟秀坐在热炕上,穿着粗布小花袄,喝着热粥,啃着窝窝头,心中想着,不委屈不委屈!别说粗茶淡饭了,你就是给我一碗生麦子我也能给生吞了!
至于为何心中想,嘴上不说……不好意思,实在是嘴没有空啊!
刘桂芳站在门口,咬着嘴唇,看着桌上上已经见底的大竹筐,恨不得抱着脑袋呐喊三声!
你们还是不是人!简直要把我家一个冬的粮食一顿吃光!
那位夫人,你是真的怀孕了么?难道不是被粮食给撑的吗?
姜砚之打了一个饱嗝,他们在地底下,走了两月有余。一开始吃的他同惟秀身上带着的干粮零嘴儿,好在他们都好吃,有屯粮的习惯,又捡了一些安喜扔下来还勉强能吃的那种,凑活着应付了许久。
后来,又吃了两条大蛇。
地底下凉,蛇肉腐烂得慢,倒是让他们勉强挨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