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但现在只有我能救出阿言,所以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里,到头来你还是跟东倾夜一样,得乖乖地听我的吩咐。
对上白倚竹胜券在握的视线,百里雪篁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却是忽然间笑了起来。
虽然脸还是那张不动声色的冰山脸,眸还是那双冷如霜雪的星眸,然而口吻之中逐渐地染上了笑意,像是在讽笑白倚竹的不自量力。
倘若换一个人,百里雪篁未必有这样的自信和把握。
可恰好,对方是白倚竹,是那个传说中散落在了九州各地的百里长歌的未婚夫。
对付白倚竹,百里雪篁没有必胜的信心,可是对付百里长歌的未婚夫……呵呵,别忘了,他可是有备无患,早就做好了多手准备的!
“所以,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听出了百里雪篁语气中的嘲讽,白倚竹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把戏,虽然他从没看轻过这个同样身处天字阁的同窗,但也从未忌惮他什么。
微抿薄唇,白倚竹挑了挑眉梢,并不打算示弱,言语间甚而愈发狂妄了三分。
“算是吧,虽然说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当然,你也可以拦着不让我去。”
“可我偏要去,还一定要把你带去呢?”
“你想动手?可是你的武功虽然高,却不见得一定就能打赢我。”
“不,”百里雪篁摇了摇头,尔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笺,缓缓递到了白倚竹的面前,“不需要动手,我只要有这个就可以了。”
因为月光有些暗淡,所以白倚竹只能隐约看出来百里雪篁递来的是一个信封,却是没有看清楚上面写的字,见到百里雪篁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免生出了几分狐疑。
“这是什么?”
百里雪篁剔眉轻哂。
“可以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你自己看一眼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白倚竹虽然怀疑其中有诈,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伸手将那纸信笺接了过去,随即凑到眼前仔细地扫了一眼那信封正面上龙飞凤舞草书的两个大字。
只见那霸占了整整半个信封的两个字赫然是——
休!书!
一眼之下,白倚竹不由怔了一怔,心下嘶啦啦地划过了一道细痕,陡然间嗅到了一丝丝不太妙的气息。
“休书?谁的休书?”
百里雪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倚竹的俊脸上,将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分毫不差地收入了眼底,听到他那么问,冰眸之中轻蔑更甚,启唇又是轻轻一哂。
“还能是谁的休书,当然是阿言的。”
“阿言的休书?”白倚竹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虽然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可听百里雪篁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给谁的?”
百里雪篁并不急着回答,只淡淡地反问了他一句。
“你觉得是给谁的?”
如果白倚竹不在乎白司颜,那么百里雪篁这个所谓杀手锏对他而言杀伤力并不大,可若是白倚竹不愿意就此撒手,那就说明这个少年,即将成为他的一大劲敌!
看着白倚竹沉默的样子,百里雪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
他既希望白倚竹紧张白司颜,因为只有这样白倚竹才能被这封休书所胁迫,从而听从自己的安排。
但与此同时,他又非常希望白倚竹能够就此放手的,因为他真的不想跟这种心机深沉的家伙交手,那绝对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然而还不等百里雪篁理清头绪,就见白倚竹在怔了片刻之后,扬手将信封塞回到了他的手里。
尔后,是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叹。
“罢了,这回算你赢……阿言现在在哪里?”
一听到他这么说,百里雪篁就知道他妥协了。
并且妥协得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快。
对此,百里雪篁却并没有觉得喜出望外,反而在心底下生出了几丝忌惮。
到底是七窍玲珑的聪颖之人,跟这样的人说话,不用拐太多的弯儿,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说清楚,有些事甚至不用不多,也早已了然在目。
就像现在,换做是寻常人,定要胡搅蛮缠一番,要么不肯承认这封休书,要么坚持要看休书的内容,又或者在当口棒喝之下心如死灰,不再做多余的念想。
可是白倚竹没有。
很显然,百里雪篁递给他的信封之中并没有装着那张信纸,要不然他也不敢就这么大喇喇地递给白倚竹……这一点,白倚竹只要捏一下那信封就能感觉出来。
他知道休书还在百里雪篁的手里,但他没有执拗地要看那封休书验明正身,也没有怀疑百里雪篁所说内容的真假,只凭那信封上的两个字,他大概就已经能猜到一些内情了——百里雪篁并没有骗他,从他刚才胸有成竹的气势之中就能看出来,他确实是藏了这么一手。
但白倚竹也没有立刻气馁,因为他并不认为这是白司颜主动写的,否则这封休书也不会落到百里雪篁的手里,并且成为他胁迫自己的借口。
所以到头来,鹿死谁手尚不可知,百里雪篁能拿着这封休书得意一时,却不见得他能得意一辈子。
看到白倚竹妥协,百里雪篁的心情也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压他一次!
悲的是白倚竹就此表明了立场,成为了自己劲敌——哪怕自己的手里握着休书这柄利器,可以后的生活……怎么想都不会好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