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没摆几样东西, 南望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见自己的u盘, 瞟了笔直笔直站在一边的程小弟,一只手搭上了他写字台下边的抽屉把手,“我把抽屉打开了?”
“打开就打开, 你快点赶紧找!”程奕言也不知道是在急什么,绷着脸撇过头去,“别指望本少爷帮你忙。”
刚才不是他警告她不要乱翻、还直勾勾地像看着贼一样看着她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嫌弃她婆婆妈妈了。南望也是认命了,自知和程奕言永远都无法沟通,索性不管他了,打开抽屉噼里啪啦地翻了一通,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什么都没找到,也没重新整理好,直接打开了下面的抽屉,一眼就看到了她的u盘。
这抽屉不知道是他用来装什么的,比上一个抽屉“豪华”多了,之前那个东西都是随意放在抽屉里的,可这一个里边还做了绒布的软包,好像放什么重要物件的地方,可里边的东西又没有几件。她的u盘就摆在一个做工精致的长条盒子旁边,银色的金属材质在宝石蓝色绒布的衬托下非常显眼。
南望愣了一下,还伸手摸了摸那软包是不是真的,没想明白程修谨干嘛给一个抽屉弄得这么精致,拿起u盘揣进了自己的兜,刚想要起身站起来和程奕言离开,却被那个u盘旁边的精致盒子给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这个盒子里到底是放了什么金贵的东西,需得这么珍惜。如果真是需要万分珍惜的东西,又怎么会把她的u盘也放在一起……
鬼使神差地,南望探手将那盒子拿在了手里。
她不是故意要偷看他的秘密……算了她就是故意的。
南望极速做完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建设,想着就算里边是他前女友或者初恋什么的留下来的定情信物她也能一笑置之,等真的打开了,却死死地愣住了。
那做工精致的长条盒子里依旧是做了绒布软包,看得出不是定制就是手工,因为其间的凹槽里不大不小正正好好卡了支钢笔,一支旧钢笔。
如果说这世界上能有谁比程修谨还要熟悉这支钢笔,那一定就是南望了。因为这支钢笔是她的,几年前她在万圣节舞会上喝醉了强吻了一个吸血鬼美人后硬塞给人家衣兜里的那支钢笔。
平安夜那天戴着面具出现在e.t舞会上的程修谨再一次和记忆里那个彷徨的俊美人影重叠在了一起。
他说他去过d大,他说过d大很美。
他还说他等她很久了。
南望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入了程修谨的眼,可现在那些不明白的部分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答案。因为她闹了一个天翻地覆也没找到的那个人,她念念不忘惦记了那么久的那个人,就是他啊。
那只钢笔是南望第一次拿到奥林匹克竞赛奖项时她妈妈送给她的,南望很喜欢,走到哪里都带着,甚至到了大学里,圆珠笔、中性笔纷纷成为主流以后,还固执地只要写字就用钢笔写,是以磨损得厉害。
后来南望拿钢笔做了信物塞给了舞会上的那个人,找来找去也没找到还难过了好久,有一次晚上喝醉了还给远在m市的隋安若打电话,哭诉她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干嘛连钢笔都不能还给她。可她怎么想得到,程修谨他根本就不是d大的学生,怎么可能找得到。
褪去了记忆里的光环,南望重新将钢笔拿在手里的时候却发现,它好像比记忆里的分量还要重一些,也没那么陈旧,只有笔上刻着诗句的地方好像常常被人摩挲,以至于连字迹都快要被磨平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南望蹲在写字台后边捏着失而复得的钢笔慢慢地湿了眼眶。她先前以为自己第一次见到程修谨就忍不住拍了他的照片是因为看到那道背影的时候让她想起了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后来喜欢上他也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可直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命运的捉弄,她不是喜欢那种类型的人,她喜欢的从来都就只是那一个人。
“喂,你在下边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脑袋上突然悬空响起这么一句话,南望吓了一跳,一抬头差点撞到桌角。
这一动作反倒是把撑在写字台上低头往下看的程奕言给吓坏了,英文爆了声粗口伸手就要捞她起来,但看到南望手里拿的钢笔时又停住了,忽然大声呵斥道:“别以为你是我哥的女人就能什么都碰,那钢笔是我哥的宝贝,你赶紧给我放回去。”
南望也没被程家小公子这九曲十八弯的态度骇到,攥着笔没松手,慢慢直起身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皮,“钢笔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要我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