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2 / 2)

“谢陛下!”

苏梨谢恩,伸手去拿竹哨,手腕被楚凌昭轻轻扣住:“若是阿梨不慎被抓,朕不希望今日的谈话,会被安家任何一个人知道。”

“陛下放心,今日之事,我会烂进棺材里!”

言下之意就是到死都不会说出来。

楚凌昭松开手,就喜欢和苏梨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从苏梨接了那个竹哨,楚怀安整个人都处在浓郁的低气压包围中,他环着手跟在苏梨身边,盯着她手里的竹哨,像盯着什么不祥之物。

苏梨自顾自想着事,把最近发生的事在脑海里细细的过了一遍,对楚怀安的目光视而不见,终究还是他自己憋不住,把苏梨拉到僻静些的角落低语:“你接这个做什么?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知道,但我必须接!”

“老子还没死呢,轮得到你必须接吗?”楚怀安说着要抢竹哨,苏梨抓着竹哨藏到背后:“侯爷,此事由我去做,最为妥当。”

“放屁!你他妈就是想为陆戟去死!”楚怀安咬牙低吼,胸腔被无名火灼烧得生疼,苏梨仰头看着他,清冽的眸底盛着他不曾体会过的苍凉。

“若不是将军,五年前我早就死了,这条命,是我欠他的。”

既是她欠的,她便要做好随时还这条命的准备。

她说得如此果决,没有一丝犹豫,楚怀安被怒气烧红了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替你还!”

左右他也欠了她许多,早就拉扯不清,替她还这一条命也算不上吃亏,然而楚怀安没想到的是,苏梨回给他的只有轻飘飘两个字:“不必。”

不必便是不需要。

她不需要他替她偿还。

像那天在大理寺牢里与他划清界限时一样,他不必再对她心怀愧疚,如今也不必替她偿还那些债,毕竟他们并不是什么要好的关系。

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替她还债?

这样解读起来,这两个字倒是比其他任何言语来得都要伤人得多。

楚怀安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炸了,他恶狠狠的瞪着苏梨:“你在报复我?”

“没有。”

“你有!”楚怀安拔高声音:“你记恨我那夜对你说了那样的浑话,所以现在一再跟我划清界限要我难受!”

恰好有宫人路过,被楚怀安的声音吸引,好奇的过来查探,被两人暧昧的姿势惊得摔了手里的果盘。

盘子碎裂的声音打破两人对峙的局面,苏梨推开楚怀安站好:“侯爷与我说两句话,别误会。”

“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不会乱说的!”

苏梨:“……”

不是让你不要乱说,是让你不要乱想啊喂!

未免越说越乱,苏梨没再解释,率先提步离开,楚怀安面色黑沉的跟在后面,从宫门出来,苏梨正想去大理寺找赵寒灼再了解下最近的情况,突然看见赵启骑着快马狂奔而来。

马是边关传信使常用的良驹,马蹄轻快,一路而来卷挟着千里风尘。

到了宫门口,马的速度未停,赵启丢出一方银色令牌高呼:“臣有八百里急报面圣!臣有八百里急报面圣!”

话落,高大的宫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祖制有令,八百里急报,需马不停蹄送往御前,即便是皇宫守卫也不得阻拦。

除了外敌大举入侵,远昭国还不曾有人往御前送过八百里急报。

苏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和楚怀安对视一眼,俱是不安。

“我先进宫看看,你先回府,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楚怀安说着亮了腰牌折返回宫,苏梨没耽误,快步往回走,走到半路,钦天监的警钟忽的响起。

钟声浑厚沉重,震得人胸口发麻。

钦天监警钟乃国之重器,除了祭天之时敲响,便只有有人逼宫之时才会响起。

一旦响起,文武百官当赶赴皇宫,整个皇城都会戒严,任何人不得再随意出入!

出大事了!

苏梨眉头一皱,往前走了两条街,顺势进了一间茶楼,刚在二楼包间坐下,京兆尹便带着护城兵驻守在街头,所有行人匆匆忙忙的被赶回家中,肃然凛冽的紧张感弥漫开来。

苏梨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有些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半个时辰后,全城戒严,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店铺里没了叫卖声,连小孩儿的嬉闹声也都消失,整个皇城安静得好像只剩下呼呼地风声。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涌动着让人胆颤心惊的肃杀之气。

刚下朝回到家的文武百官又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被流放的苏良行也还在列。

赵启跪在议政殿光洁的地砖上,楚凌昭面色深沉的查看着他刚刚呈上去的急报,一言不发。

所有的大臣都屏住了呼吸,整个议政殿似乎还回荡着赵启刚刚铿锵有力的声音:启禀陛下,镇边将军陆戟斩杀粮运使后擅离职守,如今去向不明!

陆戟斩杀粮运使,且去向不明!

一朝将军,斩杀了朝廷命官,还不知所踪,这是远昭国建国以来几百年都没发生过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