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熙无奈的问,话没说完,楚怀安一脚踹上房门,动作极麻利的顺走他腰上的私章。
“谨之!”
楚凌熙低喝一声,但也阻止不及,楚怀安已看清那私章上的花纹。
是昭和草,可入药,有清血、养心、润肺的功效。
苏家二小姐苏唤月,字昭和。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楚怀安没有多说什么,把私章还给楚凌熙,脑海里浮现出苏唤月惨死的样子,还有后来被安珏掘墓焚尸的事。
这些事楚凌熙应该都不知道,若不是因为苏梨,楚怀安也许也不会关注到。
现在想起来,却莫名的淤堵难受。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求娶?你们怎么也算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吧。”
“她家里给她定了亲,我看……她也是喜欢的。”楚凌熙淡淡地说,将私章仔仔细细放回腰间的荷包里。
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哪有人能真的无动于衷?
那时听见她定亲以后,他也曾连夜出宫,不顾男女之防翻墙去见她,问她可满意那门亲事,那时她满脸羞红,眼神闪躲,却用软软的声音告诉他,她喜欢那门婚事的。
她说喜欢时,小脸红红的,漂亮极了,他哪里还能说明自己的心意,乱她心神,让她徒增烦恼呢?
况且,苏家长女早就与楚凌昭定下婚约,要做太子侧妃,他若再求娶于她,肯定会受到不少猜忌和阻挠,他饱读诗书,总觉得成人之美才是自己该做的事。
“可是后来她被退婚了啊。”
“她被退婚以后,我偷偷回过京。”
楚凌熙平静的说,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那时先帝身体不大好,他没有皇令却擅离封地回了京,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但那时他不曾害怕,满心满眼都充斥着欢喜,他想,也许命中注定,他该娶她的。
他又偷偷趁夜去见了她,吓了她一大跳,她惊讶的问着他怎么突然回了京,然后又让他赶紧离开,别被人发现栽赃上莫须有的罪名。
她担心极了,整个人消瘦了许多,清瘦的小脸写着惶乱,像受惊的小鹿,他不顾男女之防将她抱住,控制不住几个月的相思吻了她。
她的唇软软的微凉,带着股子叫人难以抗拒的幽香,将他盛满欢喜的心撑得几乎要炸裂,让他忍不住发了狠的夺走她的呼吸,她一开始吓僵了,然后呜呜的小声抗议推拒,却被他吻得发软,完全瘫在他怀中。
“月儿,做我的王妃吧。”
吻完,他喘着气在她耳边求娶。
她的气息也不稳,身子软得像水,叫他爱不释手。
他以为她必然是愿意的,没想到却得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他虽不是皇长子,这些年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人生第一记巴掌,没想到是出自她的手。
“楚凌熙,你混蛋!”
她颤抖着骂了一句,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唇也红肿不堪,冒出血丝,被欺负惨了。
他陡然意识到自己的粗暴,想要解释,却听见她一字一句道:“王爷,你走吧,我不会嫁给你的!”
她说得那样坚决,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将他一腔欢喜热情悉数泼灭,什么都没剩下。
“月儿,我……”
“滚!”
她用了‘滚’这个字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是气急。
他到底是皇子,有着皇室子弟与生俱来的骄傲,被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他哪里还待得住?
僵滞片刻,他转身离去,翻墙出去时,他一头栽下墙去,怒极攻心昏迷过去,随行的侍卫偷偷将他带到客栈,请大夫治病。
一路赶路的奔波劳累一起爆发,他病得很重,随行的侍卫天天提心吊胆以为他会死掉,后来有一日,他躺在床上听见了喜庆的唢呐声和锣鼓声,撑着病躯下床,透过窗户他看见威风的迎亲队伍。
坐在最前面马上的新郎穿着大红喜袍,他没看见新郎的脸,依稀可以看出是位贵公子。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那顶大红的轿子上,轿子四角都扎着红绸,有她的贴身丫鬟跟着,后面是长长的送嫁队伍。
他听见围观的百姓在说,苏家二小姐真是好福气,一个庶女竟能有这样风光的婚礼。
他还听说,那场婚礼是御赐的,陛下和贵妃娘娘会亲自主婚。
他想,他能给她的,也不过如此。
别人给她了,也好……
那日他喝了许多酒,大醉了一场,醒来后病便渐渐好了。
后来离京,他再也没让人打听过她的消息,怕叫人发现,给她惹麻烦。
先帝薨逝后,他回京了一趟,参加大小宴席无数,却再也没见过她。
这些年太后也曾让人捎话,督促他该娶个王妃,不能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他却找了各种借口推了又推。
不是不想娶妻,只是想娶之人,早冠了别人的姓氏。
也不是不寂寞,只是寂寞的时候,总想起那夜风尘仆仆,将她搂入怀中粗鲁的汲取馨香,感受过她的美好,旁人便再也入不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