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1 / 2)

三辆马车带着护卫缓缓驶入,绕过大半个皇城,终于到了宫门口。

一路上的百姓不停地小声议论:“听说胡人举兵进攻了,是侯爷带人去增援才打败胡人的呢!”

“那侯爷怎么和淮阳王一起回京了?淮阳王不是在云州吗?”

“没想到侯爷还会带兵打仗呢,好帅啊!”

“……”

众人的思绪朝着各种各样奇异的方向发散,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苏梨掀开车帘,楚怀安已站在外面,朝她伸出手来,要扶她下车。

苏梨犹豫了一下把手交给他,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见她站稳楚怀安便收回了手。

又是这样!

突然离去的温暖让苏梨眉头一蹙,楚怀安现在给她的感觉若即若离,实在不像是诚心要好好过一辈子的人。

苏梨倒也不是接受不了他反悔,只是觉得哪怕反悔了也该爽快说清楚,这样算什么?

不等苏梨多想,宫人已迎着他们进宫。

几个月没见,再次行在宫中,苏梨莫名觉得这绿瓦红砖的宫墙褪了色,再没了最初的威严与尊贵。

就像漓州,繁华的表象之下,实则是无数哭嚎哀叫的亡灵。

穿过十几道宫门,宫人将他们引到了议政殿。

议政殿里的气氛严肃,满朝文武显然也早就等着他们,楚凌昭左边下首站的是忽鞑。

数月不见,他脸上多了几分憔悴,眼睛锐利如鹰阜,一点点扫过楚怀安、苏梨和扈赫。

赵寒灼和顾远风先复命归位,经此大战,两人如今在朝中的分量比以前都高出了不少,文武百官看他们的眼神都透着尊敬。

苏梨悄悄看着顾远风,心中有点高兴又有点自豪,她就知道,先生的学识那样渊博,哪怕入朝为官,也是会流芳百世的。

忽鞑的目光存在感极强,且非常不友善,不过几人都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径直上前跪下行礼。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弟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怀安和楚凌熙异口同声的说,将苏梨的声音淹没,扈赫就站在苏梨旁边,他没有屈膝,也没有臣服。

他身上还背负着顾家满门的血海深仇,并不会因为这场惨烈的战事而一笔勾销。

百官之中知道扈赫身份和其中渊源的并不是很多,所以扈赫站着不跪,立刻引发了众人的非议。

嘈杂之声响起,楚凌昭站了起来。

众人立刻噤声,眼睁睁的看着楚怀安一步步走下来,亲自将楚怀安和楚凌熙扶起来,沉声开口:“诸位皆是我远昭的功臣,朕应该替远昭百姓谢你们,今日你们不必跪朕!”

他说不必跪,既是天大的恩赐,又是在为扈赫开脱。

扈赫不想跪,他也不必强求扈赫跪。

扈赫垂眸没有反应,在他眼里,这并不是什么恩赐。

楚凌昭看着楚怀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他被晒黑了些,瘦了些,又健壮了些,一路千辛万苦,终又平安归来。

“谨之,辛苦了!”

楚凌昭感慨着说,身在高位,最忌讳的就是过于感性,可此情此景,楚凌昭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红了眼眶。

这几个月,作为帝王,楚凌昭承受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前几日他甚至在自己的鬓角发现了一缕银丝。

他才三十岁,竟有了白发!

他拍在肩上的力道不重,却让楚怀安感觉沉甸甸的,不由得也有几分感概,低下头去:“这些都是臣弟应该做的。”

楚怀安沉着回应,众人惊讶的发现,在京中横行霸道的逍遥侯变了,变得成熟稳重了,身板变得挺阔,抬头挺胸的时候,好像天塌下来他也能顶住。

楚凌昭的眼眶红得越发厉害,克制着走到楚凌熙身边:“鸿礼看上去也比当年稳重多了。”

“臣弟未能在皇兄左右,替皇兄分忧,实在惭愧!”楚凌熙诚恳的说。

他与楚凌昭的兄弟感情尚可,一路上从苏梨和楚怀安口中大致知道了京中发生的事,自是明白楚凌昭这些时日有多焦头烂额。

“回来就好!”

楚凌昭笑着说,已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忽鞑被拘在京中数月,哪里还有性子看他们兄友弟恭,当即沉声开口:“陛下,你之前就说我族大军败了,敢问我儿忽可多现在何处?若是他被你们俘虏,算算时日也该押解回京了吧?”

“当然是要押解回京的!”楚怀安点头,忽鞑立刻想提出要求见一见忽可多,又听楚怀安道:“只是现在不是让王上见他的时候,多少有些晦气。”

毕竟是残兵败将,忽鞑的态度也不好太强硬,这几个月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日两日。

忽鞑憋着气没再说话,却忽略了楚怀安口中‘晦气’一说。

赵寒灼和顾远风这些日子神经都是紧绷着的,闻言都下意识的看了楚怀安一眼,楚怀安眼眸微弯,愉悦而挑衅,赵寒灼和顾远风对视一眼,心中都猜到忽可多只怕凶多吉少了。

散了朝,楚怀安和楚凌熙被留在宫中,扈赫因为身份特殊,被安置到赵寒灼府上暂住。

说是暂住,其实也是变相的看守。

苏梨则自行出宫回了县主府,等陆戟与陆啸带兵回京,到时再一同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