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后头追来一小队卫兵,急匆匆的,满头是汗。原来是陆子响先前乘坐的那辆马车出了事儿,马匹忽发癫病,带着马车直直翻下山崖去了。
听了这话,陆子响的面色微青。
所幸他跟着沈兰池改骑了马,要不然,现在的他只怕也会受伤。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马儿常常闹病。”陆麒阳开口道,“前几日,沈小姐的马车不也是如此?惊了马,还险些冲到人家宅院里去。”
“去仔细查一查。”陆子响微沉了脸。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平常笑意,对沈兰池客气道,“沈小姐,这次还真是托了你的福气。”
沈兰池做出微惊的模样来,连忙道:“哪儿的话?自然是二殿下吉人天相。只是这马缘何忽然犯了病,二殿下还得好好查查。”
陆子响看到她微微发白的面色,笑容一缓,安慰道:“莫怕,无人受伤。我在此处。”
路上出了这样的事,陆子响也无心再欣赏沿途景色。他带着一队轻骑,朝着京城中去了。
待车队走后,陆麒阳伸了个懒腰,对沈兰池道:“人都走了,你可以老实说了,你今天又是打的哪门子主意,忽然跑出来见二殿下?京中谁不知道沈家与柳家是死对头,我可不觉得你娘会准你这么做。”
沈兰池被问住了。
“那你先说一说,你怎么突然来见二殿下?”她不答,只是挑眉反问。
“我今儿个高兴,来见我自家堂兄,怎么?不准?”陆麒阳瞥她一眼,“沈大小姐的手,这是要伸到小爷家里来了?”
“准了。”沈兰池被他刺了一下,有些不高兴了,秀眉蹙了起来,“我来见二殿下…是因着…嗯……”平素总是从容不迫的她,难得地有了说不出话的时候。
“嗯?”
静了一会儿,沈兰池只得挤出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我呐,如今不想嫁给太子殿下了。思来想去,我想,兴许我和二殿下处得好些,我爹娘就会饶了我,不让我嫁人了。”
陆麒阳愣住了。
他皱着眉心,靠近一寸、又靠近一寸,小声问:“兰兰,你魇着了?”
陆麒阳靠得太近了,仿佛下一刻就能咬到她的耳朵似的。这么近的距离,总是让她忍不住想起前世那落在额上的吻来。她有些恼,用手把陆麒阳一气推开了,嚷道:“我好得很,你少凑上来,真惹人嫌。”
“力气还真大。”陆麒阳揉了揉被她按到的胸口,嘟囔说,“从小到大就眼巴巴等着嫁给陆兆业,如今又突然反了悔。你说你不是魇着,小爷可不信。”
“太子殿下讨厌我,每次见我都冷着脸,我又何必自找苦吃?”沈兰池目光一飘,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分不屑。
“哟,看得还挺仔细。”陆麒阳勾了勾唇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万一人家是嘴巴倔呢?有些男人,就是看起来分外讨厌你,实际在心底把你当个宝贝疙瘩呢。”
沈兰池不理他,他便摸了摸鼻子,一副讪讪的样子。没一会儿,他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他将先前摘的那朵野花别在了沈兰池耳边,道,“这花便赏你了,正好碧藕色也衬你。‘碧藕白橘,皆神仙之物’,听过没有?”
“怎么没听过?琬琰之膏,甜雪之味,素莲黑枣,碧藕白橘……”
不等沈兰池说完,陆麒阳就走了。
沈兰池摘下了那朵破落的碧藕色野花,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便回了安国公府。她是偷偷溜出来的,便想趁着沈大夫人还没发现,悄悄将一身骑装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