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那可是皇亲国戚,他们丢了个少爷,指不准心底如何怒呢,小心迁怒到你身上来。”又有人道。
肖氏被沈二老爷扣着,无力挣扎,只得安静下来。好一会后,她满面哀求地望着沈二老爷,道:“老爷,你若不是随口敷衍我,便快救救竹儿吧。”
沈二老爷依旧不答话,重重地叹了口气。见此情状,肖氏懵了一阵子,身子忽然颤了起来,眼眶变得通红,险些要淌下泪珠来。
她嫁入安国公府这么久了,还从未如今日一般忐忑绝望过。便是从前,那季文秀趁机拿捏她,她也熬过来了,只因着自家老爷定会来给她撑个公道。可今日却说不准了,以是,她的心底一阵空落。
那边,阮迎又让捕差亮出自沈庭竹房中搜出的春喜遗物。人证物证俱在,一时间满堂皆是嘘声。
沈庭竹抖着肩跪在堂下,见着官差手中证物一件接着一件,他心底愈发惊恐。这些东西,他早已明明白白叫人处置了,如今又怎会在他房中搜出来?
他望一眼堂外的沈二老爷,见二老爷满面悔痛之色,唉声叹气、摇头不止,沈庭竹心底忽而明白了些什么,眼前顿时一片灰败。
家里人见这件事捂不住了,便要弃了他这颗废子!
证据确凿,眼看着这罪名便要定了,肖氏犹如热锅蚂蚁,终是淌下了眼泪来,哭得不像模样。她一边哭着,一边道:“老爷!您不是说一定会救竹儿的吗?老爷!您倒是说一句话呀!”
那在堂下哆嗦不止的沈庭竹也明白,求沈二老爷怕是没用了,只得转头对肖氏惨哭道:“娘啊!儿子是冤枉的!”翻来覆去,不过也就这么一句话,却令肖氏哭得肝肠寸断。
肖氏急病乱投医,想到次子沈庭康向来多慧,便急急对沈庭康道:“康儿,你也去为你大哥说一句话。那些媳妇、丫鬟都是外人,自然不会帮着咱安国公府!可你不一样,你是竹儿的亲弟弟!”
沈庭康原本漠着脸做壁上观,闻言,他安抚道:“娘,庭康知晓。你且抆抆眼泪,莫要叫外人瞧了笑话。”说罢,取出一方手帕递给肖氏。
肖氏接了手帕,望着次子颀长沉稳身影,心底微微踏实。
夫君是不指望了,就盼着庭康有些主意,能把他大哥捞出来。
却见沈庭康上前一步,抱拳对阮迎道:“阮大人,鄙乃沈家二房次子庭康,在此有话一言。”
阮迎闻言,一撩胡须,道:“哦?你有何话要说?”
沈庭康微一躬身,开口道:“家兄有过,证据确凿,不容轻判。只是家兄向来顽劣,将我安国公府蒙在鼓中。我伯父为人刚正不阿,父亲亦是如此,必不会包庇兄长。还望阮大人从严发落,以儆效尤,正我沈家家风。”
他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再加之他本就一表人才,围观百姓见了,对沈家恶感便纷纷淡去,称赞起沈庭康的是非分明来。
“大义灭亲,谈何容易?沈家亲自将儿子扭送来,足见其心诚。”
“说的是,说的是……”
肖氏听了,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
她苦心拉扯大两个儿子,可庭康却反而要庭竹送了这条命!天底下哪有这般事情?!
肖氏满面煞白,没一会儿,她脚尖儿一颤,终于直直地厥了过去。
肖氏一晕,再无人闹腾,沈庭竹的罪名便这样定下了。听到“死罪”二字,沈庭竹两眼发白,呆怔犹如一抹幽魂。好一会儿后,他才喃喃道:“我怕不是在做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