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沈苒出了门,将那发簪戴在髻上,转头便回到了席间。

群臣命妇早就各自散开,男一席、女一席,或三三两两,或几人成群,觥筹交错、声光俱繁。

沈桐映与几个肖家女儿待在一块,满面傲意,唇角高扬。那几个肖家女儿知道沈桐映日后要做太子妃,正马不停蹄地奉承她,一句更比一句夸张,哄得沈桐映心花怒放。

“桐姐姐国色天香,太子殿下真是有福气了。”

“那沈兰池算什么?连桐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呢!”

“同是姓沈的,就属桐姐姐最是风姿非凡。”

沈桐映正高兴着,冷不防便瞧见沈苒低垂着头回来了。沈苒还是那副怯怯缩缩模样,一整片厚厚的刘海儿低垂着,叫人看不清她的脸。但与去时不同,她不仅换了一身衣衫,髻上还多了一支巧夺天工的发簪。

沈桐映望着那发簪,忽觉得有几分眼熟——前几日,她似乎在爹爹书房中见过这支簪子,那时她还以为这簪子是送给娘的。可如今,这发簪却到了沈苒头上。

沈苒一介庶女,哪配的上这样的簪子?定是偷来的!

沈桐映冷笑一声,丢下肖家那三个姑娘,扯着沈苒便到了无人的走廊处,甩手就是一个巴掌。

“沈苒,就算你是个爬床丫鬟的女儿,那也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你竟然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偷我娘的发簪!可真是丢安国公府的人!”沈桐映横眉冷眼,揉着手掌,怒道,“你自己丢人现眼,就不要怪我这个当姐姐的教训你了!”

说罢,她抽掉了沈苒头上的发簪,掂了掂,放入袖中。

沈苒挨了一巴掌后,面颊迅速红肿了起来。她似是委屈极了,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

沈苒脸颊高肿,必然会留下痕迹;沈桐映见了,心底微慌,顿时后悔——她一时冲动掌掴沈苒,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岂不是丢人?都怪这沈苒自个儿手脚不干净,这才惹得她大怒。

“现在我暂且留个脸面,不告诉娘。”沈桐映定了定神,道,“你要想我替你守着这个秘密,你就老老实实告诉别人,你这脸蛋是在地上摔着了,这才肿了起来,明白么?这簪子你不曾见过,我也没有拿走。”

沈苒捧着高肿脸颊,含着眼泪点头,含糊道:“苒儿知道了。”

沈桐映满意点头,这才转身离去,身影傲然依旧。

廊上夜风微拂,吹得人衣衫猎猎鼓满。许久后,沈苒抬起了头,秀美的脸上再无平日的唯唯诺诺,只留下一个嘲讽笑容;黑白分明的眼里透出一分怨毒,几要滴出毒汁来。

***

沈兰池回到席间时,恰好是般伽罗国使团上来献艺的时候。

几个男子相继上殿,各个身披黑色斗篷,从头到尾都遮的严严实实。三个脚束镣铐的健壮奴隶,背着一口巨大囚笼,吃力地将其挪入殿内。那笼上也罩着黑布,落地时发出轰然阵响,扬起一片尘埃。

一看到这几个黑袍人,沈兰池的身子便紧绷了起来。

这几人之所以身披黑袍,便是因为他们并非是般伽罗人,而是中原人,长相与楚国人并无二致,在前刻方才混入使团队伍中。他们背后笼中所装着的,便是一只谎称作“麒麟”的野兽。前世,那初看乖巧的麒麟,却在后来突然发狂,当殿咬伤陆子响,以至陆子响重伤昏迷,又在病中遇刺身亡。

前世,陛下震怒之下,将这群胆大包天的刺客皆凌迟处死。据说他们本是北方匪寇,被二殿下剿灭了本家,因而怀恨在心;为求东山再起,这才意图除掉二殿下。

然由沈兰池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伙匪寇有能耐混入宫中,在开宴前一刻伪装成般伽罗人,背后必定有着某位高人指点。保不准,便是太子陆兆业乃至安国公府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