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提着裙摆飞也似地跑了。
望着沈兰池的身影,沈大夫人心底一阵慰意。
等过了年,替庭远定下了婚事,也该想一想兰池来日的归处了。
庭远的婚事呀……
哎呀……
愁呐。
***
分了家,二房就另起锅灶,与大房彻底分开了。肖氏这是第一回做真正的当家主母,起初还新鲜了两三日。待她仔细核对过账簿后,却又愁上心来。
虽分家的时候,沈二老爷从大房这头要走了一些田产铺子、库中财物,可这日子到底是比不得从前。没了财力深厚的安国公府在下头托着,他们这一房的家当便显得穷酸得多。从前那样纵情挥霍的阔绰日子,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更何况,城外的庄子里还养着二房的长子沈庭竹。沈庭竹疯疯癫癫,养着这样一个几可称是“废人”的少爷,自然也要花费一大笔钱。
现在,肖氏竟荒唐地希望太子殿下能因为沈桐映毁容而退婚了——如此一来,就算她绞尽脑汁也凑不出一百二十抬的嫁妆,京城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笑话他们家。
百烦压心,肖氏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可偏偏隔壁还有个嫁进来不久的芳姨娘彻夜弹琴,附庸风雅,惹得她愈发心烦意乱。
这一日,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传来——沈皇后递了口信来,说太子殿下怜惜桐映毁了容,不忍退婚,会照旧娶她过门。
这消息一传到沈家二房,便令肖氏舒展了眉头,心底仿佛有一块巨石陡然落地。她有心去宫中谢过沈皇后,可沈皇后却一直借口身体不适,不接见她。肖氏几番前往宫中,都不曾见到沈皇后的面,只能悻悻归了家。
肖氏不知道,现下的沈皇后,早已乱了阵脚。
两位兄长分了家,少不得日后会渐渐疏远。于沈皇后而言,此事有万弊而无利。
可她也是一路看着两房过来的,心知这分家一事,必然是不可挽回。
在这两房里,自然是长兄这一房更要紧些。沈辛固与沈辛殊互生隔阂,太子又娶了沈辛殊的女儿,那她这个做小妹的,恐怕也得被沈辛固看做仇人了。
岂能如此?!
沈皇后心头一狠,干脆将陆兆业请来宫中,对陆兆业道:“太子,本宫知道你有意于兰儿。我看兰儿至今也未曾定下婚事,保不准是她其实心头有意于你,只是在别扭着。你怜惜桐儿,照旧娶她过门,已算是仁至义尽。如果你要再娶一房侧妃,她也定能谅解……”
沈皇后话还未毕,便听到一声嗤笑。
她抬起头来,却见得陆兆业唇角微扬,眸中有一分蔑色。
“母后,你让沈兰池那样的女子做妾?”陆兆业开了口,声音里有浅淡嘲意。
“本宫……本宫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提罢了。而且这东宫嫔妃,到底与寻常人家不一样,又岂止是简简单单的‘妾’?”沈皇后强笑道,“你父皇未承天命前,也曾纳过侧室……”
陆兆业不答,只是冷冷地望着她。
于是,沈皇后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