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池虽口中嚷着“被人教训”之类的话,可她却也是想看那棵树的。于是,她撩了袖口,对陆麒阳道:“我一个人爬不上去,你不下来帮帮我?”
闻言,世子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小麻烦鬼”,便直直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待站稳后,他拍拍手,蹲下身子,对沈兰池道:“我抱你上去。”
他自幼习武,一身力气,毫不费力地就托起了沈兰池。
沈兰池扒着树干,蹬了一会儿脚,才七手八脚地爬了上去,坐稳了身子。陆麒阳怕她摔下来,便只是站在树枝下,伸手推扶住她的腰。
女子的罗裙垂落下来,色泽轻俏,如春日的花朵。他仰起头,便看到沈兰池眺望着远处的侧颜。她额间有一缕细碎鸦发,挠着眉心肌肤;细长眼睫一扇一合,如一柄扑萤小扇。
“好看么?”陆麒阳问道。
沈兰池目不转睛,道:“好看。”
那人群最深处,是一棵足有合抱粗的大树。树上缀满了各色宝石,形如花朵,绮丽多姿。日头一高,那满枝珍宝便熠熠生辉,一如佛前宝台,令人叹为观止。
“这可要花费好大一笔钱,那般伽罗国的傻大个也真是舍得。”陆麒阳轻嗤一声,又道,“若是你也喜欢这样的树,待来日你嫁了我,我便也弄一棵来。”
“瞎说什么呢?”沈兰池依旧望着那树,口中道,“我可不需要这样的东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听过这句话没?”
陆麒阳听了,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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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朵王子为永淳公主制作宝树的故事,一时在京中传为美谈。永淳出足了风头,便履行诺言,答应嫁给阿金朵王子,和亲般伽罗国。
她倒是嫁的爽快,可她的生母王惠妃却是十万个不愿意。
那般伽罗国地远人陌,又语言不通,永淳嫁过去,只怕是会吃尽苦头。纵是有王子疼爱着,可男人的疼爱又能值几个钱?王惠妃在陛下身旁待了这么久,早就清楚明了男人容易变心的本性,一点儿都不愿意永淳愣头青似地嫁给一个外邦人。
可国事当前,陛下有心与般伽罗国交好,自然是不会拂逆王子的意愿。眼看着和亲之事就要尘埃落定,王惠妃急得团团转,决定去求广信宫的柳贵妃开口帮忙。
她到了广信宫,却不曾见到柳贵妃,只见到了二殿下陆子响。王惠妃心想:这二殿下乃是柳贵妃的亲生子,求他与求那柳贵妃没甚么两样。于是,王惠妃便恳请陆子响帮忙,去陛下面前进言一番。
“我是万万舍不得永淳远嫁的。永淳也是二殿下的亲妹妹,想必二殿下也舍不得。”王惠妃拿帕子抆了抆眼角泪珠,哭道,“还望二殿下帮永淳多说两句。”
陆子响听了,安抚道:“惠妃娘娘不必着急,子响愿在父皇面前进言。只不过,父皇是否会采纳子响之言,这不好说。”
王惠妃抆净了眼泪,心底大石已落了一半:“二殿下如此受宠,陛下定然会考虑一二。有二殿下一言在此,我便放心了。”
说罢,王惠妃便离去了。
陆子响目送她离开,唇角温雅笑意渐渐散去,眸中墨色愈沉。
若是永淳不嫁,那嫁的人就会是沈兰池。
沈兰池不可能离开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