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桦闻言,微吃一惊,道:“麒阳哥的意思是……”
“敬桦,我觉得沈苒说得对。这天下,还是得由你来守。”陆麒阳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看,陆家子弟尽数南逃,除了你,还有谁能任此重任?”
陆敬桦嘴唇抖了又抖,一副惶恐模样,道:“麒阳哥,我,我,我并无什么真才实干……”
“你以为我有真才实干?”陆麒阳指了指自己,道,“我不过是个有着惧内之症的普通纨绔,除了会打仗之外,一无是处。你好歹还有一双慧眼,能用人,手下也有吴修定这等治国贤才。而我呢,只有一帮子武夫。”
这么一说,陆敬桦也觉得他说得对。
陆麒阳一番劝说,已让陆敬桦认了几分命。
他留下陆敬桦独自斟酌,自己则踏出了慈恩宫去。
雪刚停不久,地上积了一片白。
他未走几步,便听到林间传来一阵女子的嬉闹声,娇娇俏俏的,好不可爱。
听闻笑声,陆麒阳唯一皱眉,心底略有惑意——如今宫城未曾修复,能住人也少,不过是那些随着他入京的将领以及家眷。又是哪家的夫人小姐这么不守规矩,跑来慈恩宫吵闹?
他正思虑着,那林后便闯出了一名穿着杏红色衣衫的少女来。这少女披着镶狐毛的斗篷,雪白面庞上有两团细嫩可爱的红,一双眼弯弯如月牙。见到陆麒阳,她露出微惊神色,忙道:“见过姐夫。”
陆麒阳的眉皱的越紧了。
姐夫……?
沈苒不长这样啊?沈苒换头了?
他问道:“这位姑娘是认错了人罢?我夫人只有一个妹妹,如今跟在散骑常侍大人身边。”
那少女摇摇头,微红着脸,道:“王爷确实是我的姐夫没错。我是沈家宗家的女儿,唤作沈惜。承蒙兰池姐姐关照,前日才入宫来投奔她,若是有叨扰到了姐夫,还请姐夫海涵。”
这九曲十八弯的关系,令陆麒阳十分头大。
“既然是王妃请来的,那就是客人,不必多礼。”看在沈兰池的份上,陆麒阳给了她一分面子,“只是王妃如今有孕,必须静养。无论何人,皆不准在慈恩宫吵闹。”
沈惜露出愧忏神色,颤颤道:“姐夫不要生气,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陆麒阳不会和女子一般计较,便道:“下去吧。”
沈惜乖乖巧巧地,目送他离去,像是被吓到了。待陆麒阳走后,沈惜仰起头来,露出一抹遗憾神色。她搓一搓手掌,瞧见自己被雪团冻红的掌心,不由委屈地咬住了唇角。
为了等到镇南王从慈恩宫里踏出来的这一刻,她可是已在雪中徘徊了许久。
她是宗家族长沈庆的孙女,是整个宗家一脉里容色最为佼佼者。从前,整个沈家便都是依傍着京城安国公府而活;后来安国公府出了事儿,沈家宗家便也跟着一蹶不振。
如今,沈兰池所嫁的镇南王就要执掌天下,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沈庆不愿白白放过,立刻想方设法将孙女沈惜送来了,说是要投靠沈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