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阿二未免又一阵爆踢,飞快地窜入了人群。
霍蘩祁了解了锦缎和丝绸之间微妙的联系之后,才恍惚忆起时辰,暗道一声“糟糕”,慌不择路地冲出绸庄,才出门槛,便见着了涌动的人潮之间,挺秀俊朗的人影。
他手里提着一柄锋利的长剑,也正看到了她,终于停下了寻人的脚步,那身轻盈的缁衣衫随风而曳,如竹般的身影修长如画。
但那双清冷的眸,却怒意隐隐。
霍蘩祁心一怔,恨不得立刻逃跑了。
身体慢了两步,便被他拦了去路,“上哪?”
他堵在了眼前,胸膛微微起伏,想来也是心急了一路跑来的。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真是太美妙太幸福的一件事,霍蘩祁一下便湿润了眼眶。
步微行见她泪水盈眶,那点怒火和忧心便灰飞烟灭了,霍蘩祁只见一条雪白的丝帛递到了眼前,她也不接,质问道:“你跟胡襄在房中做了什么好事?”
“为什么声音那么刺耳?”
“为什么别的招不用,非要顺着胡襄的意思?”
“你就不知道,万一失控,你就失身……”
霍蘩祁意会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迭红了耳根不说话了。
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以为,他从未有过女人?
实在是太看不起一朝储君了。
步微行将丝帛放到她手里,“抆泪。”
他的眼神八风不动,平静无波,霍蘩祁一时睖睁,握着这条素帕抿了抿唇。
步微行将人摁到自己怀里,瘦小的女人到了怀里,他才终于安下心,冷沉着脸道:“不是与你解释过了?”
霍蘩祁嘟唇,“那我没说,我不会吃醋的嘛。”
说罢,霍蘩祁想到一事,“对了,你赶紧让人开城门啊,刚刚好几个人骂我‘红颜祸水’来着。”
他怒极反笑,“祸害是真,红颜未见得。”
“你……”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冷幽默了。
霍蘩祁见好就收,他没追究,她就干脆将心揣回了肚子里。
步微行去一旁嘱咐人解了城禁,才又走回来。
日光底下,长街纷繁,男人伟岸挺拔的身影便犹如朝云之下耸立千年的玉石,于灼灼之中眉眼孤绝冷傲,如此不容于世,却有着无人能质疑的威严和尊贵。
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了。
从未有那一刻,让她像此时笃定。
她只是消失了片刻,他便如此担忧。
在步微行莫名所以地见她满眼眷恋时,少女倏忽如飞鸟投林似的重重扑入他的怀抱。
再冷硬的心,亦瞬间融化了数万丈坚冰。
太子殿下拿她毫无办法,将少女纤细的腰不容置喙地揽住。
霍蘩祁甜甜地闭上眼,“对不住,让你担心啦。”
美色迷惑不了太子殿下,他只是微微眯了凤眼,便淡然道:“你说,孤该如何罚言诤?”
霍蘩祁瞬间娇躯一僵。
步微行沉声道:“自己说的,不再与言诤走得近,也是骗孤的?”
霍蘩祁继续傻。
“你们二人阳奉阴违,要孤怎么罚?”
他三句逼问杀得霍蘩祁手足无措,竟忘了,逼问人犯他有一百种方式,不单是屈打成招,自然还有别的。
霍蘩祁讷讷地埋了头,在他怀里乱钻,瓮声瓮气道:“嗯,不要追究了!人家知道错了,都说了对不起了,太子殿下宽宏大量……”
他嘴唇一动,将人从怀里拎起来,“孤今日不将言诤打得不良于行,便不能给你们长记性!”
霍蘩祁傻了,“不行!你要一视同仁,打言诤先打我!”
不知道那厮给霍蘩祁灌了什么汤药,净护着他。
步微行眉心一凝,霍蘩祁便伸出了小手抚过他的眉骨,“你别生气,一会又该头疼了。”步微行无奈地叹气,拿她毫无办法,霍蘩祁柔软的手沿着男人修长迤逦的眉峰滑落,痴怔地问:“事情解决了吗,可以离开了白城了?”
步微行淡淡地“嗯”了一声,拉了她的小手往外走。
他的女人求情,只好饶恕言诤。
没想到言诤这厮来得偏巧,好死不死撞上来,步微行一见他便脸色一寒。
言诤来不及细思,方才慌张跑来就明白,太子殿下早就看透了他的小把戏,“扑通”一声跪在了步微行身前,“属下有罪!”
步微行已不愿计较他的过错,扯了扯唇,冷淡道:“起身。”
言诤忙掸掸膝头灰屑,挺正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