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统领的七寸要穴已被沈贤妃柔软的玉手捏住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不理会冯副统领,抓具家余孽的大事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就直接呵令连成骏放人。
连成骏端着剑架到白衣人的脖子上,一动不动,比奋力打杀还累。听到王统领让他放人,他赶紧收了剑,推了白衣人一把,又冲白衣人怪笑挤眼。白衣人立刻表现得风情万种,想与连成骏打情骂俏一番,被连成骏一脚踹开了。
具家圣女指着白衣人说:“你上树看守两位公主,换具金下来拿银票。”
“我取银票还不是一样的?”白衣人不愿意上树,倒对取银票很感兴趣。
“上树,快点。”具家圣女用剑指了指白衣人,又架到了沈贤妃脖子上。
白衣人轻哼一声,施展轻功,很麻利地落到树上,被称做具金的白衣人飞下来了。这时候,大树上又传来了尖厉的惨叫声和求救声,比刚才还激烈几分。沈贤妃让五皇子拿银票,五皇子想讨价还价,大树上又响起了哀嚎求救声。
五皇子拿出银票,极不情愿地交到具金手里。具金查点清楚,冲具家圣女点了点头,又纵身向大树飞去。具金刚落到树上,新一轮的惨叫声又响起来了。沈贤妃让具家圣女放了人质,具家圣女就呵令具金把人质扔到了大树下面。
“走,送我离开。”具家圣女逼迫沈贤妃朝前走。
沈贤妃慢腾腾朝前走,两眼不停巡睃,想伺机弄出乱子,给王统领制造营救她的机会。趁沈贤妃踉跄之际,王统领突然抢走沈贤妃,纵身跃出包围圈,又呵令黑衣人放箭。黑衣人刚护送五皇子向另一方逃去,就有成片的箭羽飞来。
“姓王的,你想连老子一起射杀吗?”冯副统领边挡箭边叫骂。
连成骏给具家圣女使了眼色,一边抵挡飞落了箭羽,一边同具家圣女向同一方向跑去。冯副统领见具家圣女跑了,黑衣人还向他们射箭,他破口大骂。他的手下都是高手,采用包抄的形式制服了一部分黑衣人,两方人手打在了一起。
逃出包围圈,沈贤妃赶紧挣脱了王统领,跑到一边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五皇子则带人跑到大树下,来营救安抚两位公主,沈贤妃也过来了。看清刚才被绑到树上的人不是端悦和端淑两位公主,而是沈荣华和她的几个丫头,五皇子气得直跺脚。王统领一把抓起沈荣华高声呵问,沈荣华被他薰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杀了她和她的丫头,不留活口。”沈贤妃咬牙下令。
沈荣华一点都不害怕,她冷冷哼笑道:“若不是那人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向你求救、叫你母妃吗?你也配?我母亲和晨哥儿也是你让王统领杀的吧?”
沈贤妃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外人,就慢慢逼近沈荣华,低声道:“是又怎么样?象你娘那样的蠢货竟然投了那么好的胎,真是老天不开眼。你比你娘聪明一些,但你会比她死得更早,能让母女尽快团聚也是本宫做下的好事。”
王统领提起沈荣华,刚掐住她的脖子,树上就有水滴下来,落到他头上。王统领瞬间警觉,抛开沈荣华,就护住了沈贤妃和五皇子,才抬头往树上看。
“实在抱歉,水袋漏了,不是我在撒尿。”大树上传来一个略带调笑的声音。
几个黑衣男子互看一眼,提剑向树上刺去。树上的青衣男子跃身而起,又缓缓落下。他落到地上,冲五皇子挤眼一笑,五皇子才看清原来此人是白泷玛。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伤……”
没等白泷玛回答,就听到包围圈内不知谁喊了一声“有蛊虫”,众人当下就混乱了。冯副统领带来的人和王统领埋伏的黑衣人都惊慌逃蹿,刚才还你死我活对立,现在一起被蛊虫攻击,慌忙逃命,倒成了难兄难弟了。
五皇子听说有蛊虫,当即脸色就同死灰了,赶紧往沈贤妃身后躲。王统领要护卫沈贤妃母子撤离,看到蛊虫和人群并没有朝这边来,他们才松了口气。可一看到白泷玛优哉游哉的神态,五皇子的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一刻也不敢放松。
王统领看了五皇子一眼,阴狠的目光落到白泷玛身上。论武功,他比白泷玛略高一筹,但白泷玛有游龙软剑在手,就跟他基本持平了。若他缠住白泷玛,五皇子护卫沈贤妃离开,几个黑衣人杀沈荣华主仆不成问题。他冲五皇子和沈贤妃点了点头,刚要动手,就听白泷玛喊了一声,随后看到连成骏带人朝这边走来。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山芋山药朝沈荣华跑过来。
“我没事,睡得好好的,被具家人绑来冒充公主威胁贤妃娘娘,没死到具家余孽手里,倒差点被贤妃娘娘一气之下处死。”沈荣华高声说完,又抓住山芋的手,低声说:“你救醒那几个丫头,我们快走,把烂摊子交给他们。”
有连成骏在场,沈贤妃不敢难为沈荣华,王统领也只能狠呆呆看沈荣华主仆离开。沈荣华主仆离开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各种各样的毒虫朝这边来了。沈贤妃被王统领抱上了大树,五皇子也要往树上爬,被一条蛇咬中的屁股。连成骏和白泷玛都各自逃跑了,剩下几个护卫五皇子的黑衣人被毒虫缠住了。
沈荣华主仆回到怡然居,被绑去的几个丫头都回房休息了。沈荣华歇了一口气,山药拿出十万两银票交给她,她刚要喜滋滋数银票,白泷玛来了,提出要分一半。第一个出现在废墟上伪装具家圣女的男子是白泷玛假扮的,威逼沈贤妃的具家圣女是山芋扮的,而负责拿银票的具金则是山药伪装的。
“不行,五皇子不是答应给你十五万两的封口费了吗?你跟他要呀!”
“我肯定会跟他要,我有伤在身,还替你做事,你不能白用我。”白泷玛躺在沈荣华床上,摆出一副不给钱就不走的模样耍赖。
这十万两银子得来很容易,但沈荣华依旧舍不得出手,气得白泷玛对她连损带讽,她也不为所动。东方泛白,沈荣华困极了,实在支撑不住,就跟白泷玛商量,等赏花斋开起来送他一成股份,并和白氏商会合作,才把他打发走了。
白泷玛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沈家就乱起来,说是五皇子中了毒,吵嚷着去请大夫。沈荣华睡得朦朦胧胧,听去打探消息的山竹说五皇子被毒蛇咬伤了多处,脸肿得比屁股还大,屁股肿得比簸箕还大,已昏迷不醒。沈贤妃没受伤,回来之后也昏死过去了,不是被毒虫咬伤,大概是被王统领身上的粪便薰的。
王统领到行宫把毒圣请来救治五皇子,沈贤妃母女也有太医随时伺候。仁和帝听说五皇子又中了蛊毒,就派李总管带着药品补品前来慰问。沈贤妃和王统领都说五皇子因捉拿具家余孽才受伤,连成骏和冯副统领收到沈贤妃封口的厚礼之后也统一了口径,都说五皇子参与缉拿具家余孽,因此中了剧毒。沈贤妃去见具家圣女之事被瞒下了,但有这么多人参与,想堵住悠悠众口,谈何容易?
折腾了两天,五皇子的毒总算解了,但身体还很虚弱。端淑公主被制成蛊人闹腾了一场,气血亏虚,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端悦公主倒是醒了,可一摸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头皮,想像头顶光秃秃的样子,她就哭得痛不欲生。沈贤妃的一儿两女都因伤病痛苦不堪,她伤心难受又焦虑担忧,也缠绵病榻了。
芳菲四月,百花齐放,灿烂的季节不会因人而停滞,总会如期而至。
沈家和杜家的一场官司持续了三天,沈家赢了官司,却失去了杜家和保国公府这两门好亲戚。官司赢了,沈家并没有得到实际好处,还丢了人。只是杜家人以后不会再来骚扰沈家,沈谦昊和沈臻静丧母失亲,也没有外祖家可以走动了。
津州府责令杜家把当年侵吞强占的林氏的资财产业还给沈荣华,杜家又咬出了沈家霸占的一部分,刘知府也一并让沈家归还了。沈荣华去府衙拿回交接的文书,又给津州府和杜家、沈家施加压力,让他们一个月之内清算归还。两家都答应了,又各自给沈荣华写了保证书,逾期不还要承担处罚。
从府衙签了文书回来,沈荣华又增加了几万两银子的财物产业,自是身轻气爽。刚回到怡然居,就听说冯白玥来访,沈荣华赶紧迎出去。
冯白玥上次回家取东西就在冯家住了一晚,和继母大闹了一场,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又回了芦园。在芦园住了这些日子,闷了,就又来沈家找沈荣华了。
“你什么时候回芦园?初霜和管事们都有事要向你禀报呢。”
沈荣华轻叹一声,说:“怎么也要等贤妃娘娘和皇子公主们走了我才能回去吧!我是有封号的人,我们家出了娘娘,我必须伺候在贵人们身边。”
要是没她精心伺候,沈贤妃、五皇子及两位公主也该活蹦乱跳。现在,他们个个养伤卧病在床,连沈家都一片惨淡,沈荣华也该扬眉吐气了。
“皇上离京的时日不短,也该起驾回京了。”冯白玥脸上流露出几许落漠的神情,沉吟许久,又说:“他让我来看看你,说你遇到了许多事,需要开导宽慰。”
沈荣华听懂了冯白玥的话外之音,重重点头,“真该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冯白玥粉面泛红,低下头,一直到吃中饭仍沉默不语。沈荣华很尊重她,除了说一些必要的话,就陪着她沉默,连一些关切的问候都省略了。能看得出冯白玥有满腹的心事,满心犹豫,只因她是沉静的人,表现得并不明显。
吃完午饭,沈荣华要睡午觉,冯白玥同她一起睡,起来之后,两人又到后花园去玩。六公主禁足期满,来找沈荣华,沈荣华给她们互相引荐了。三人年龄相差不多,主要是经历比同龄的女孩坎坷丰富,倒也有许多话说。
山竹匆匆走来,说:“皇上来了,到迎风苑去看贤妃娘娘了。”
“我先回去。”六公主起身就往回走,她是女儿,理应在皇上面前伺候。
“我也要去见驾。”沈荣华是有封号,也要拜见皇上,“冯姐姐,你呢?”
“我同你一起去,去看热闹。”冯白玥回答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