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 / 2)

尤氏被她此话激到怒火,啪,拍下桌子:“你究竟是不是护国公府的人?!”

“母亲,容妃娘娘首先是皇上的人。”李敏实事求是,帮尤氏其中的关系理清楚了。

对这话,尤氏自然不敢说不是。容妃嫁给了皇帝,如果说不是皇帝的人,等于老婆背叛了老公。

“她不会杀刘嫔的。”尤氏只能重复念着这话。

倘若不是与刘嫔见过面,见到刘嫔脸上那抹惊恐,李敏或许会多少相信尤氏这句话。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因为,连刘嫔这样的人,都可能是参与她母亲凶案的案犯之一。

那些人杀刘嫔,不过是防止进一步东窗事发,害怕刘嫔对她说漏了什么,干脆把刘嫔杀了灭口。

现在,只有先查清楚,谁杀了刘嫔。

貌似宫里面,没有轻易洗清容妃嫌疑的倾向,尤氏为此惶惶不安,却是说不出开始让朱准去求太后皇帝的话了。因为尤氏自己都不敢去为容妃求情,生怕只是在这件事上火上浇油。

“去让大少爷回来。”无奈之下,尤氏求助起自己儿子。

管家接到旨意,上来到尤氏面前回复:“大少爷今早出门时说过了,说是去的地方会远些。恐怕没有到今晚夜里,是回不来的。”

尤氏一听这话,有些傻眼。

岂不是说,儿子不在,她只能和现在留在府里的儿媳妇商量。

“算了。”尤氏一挥手,自己想法子。

李敏起身告退。

可以想见的是,为了妹妹,尤氏不敢轻易说是不让她让朱准去办的事了。

貌似皇太孙与宗人府的交涉一切畅通。到了午后,一辆马车按照约定驰到护国公府的后门。

李敏准备去和皇太孙会面时,看见自己身后突然多了个人。

伏燕对此更是瞪个眼,不知道自己师傅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一身竹布青衣,腰系玉带,几度风流几度洒脱的许大侠,拿了一把白色的折扇,在自己手里摇了摇,走上来,说:“草民只是好奇,随王妃看个新鲜。”

记得在码头的第一眼惊艳,李敏本以为这人是个宛若置身尘世之外的仙人,对现世早已看厌或是无聊,现在看来不过是和普通百姓一样喜欢凑热闹看八卦的。

拦吗?据闻这人武功盖世,并且性格古怪,她说的话不一定听,她也没有这个心思和一个武林盟主似的高手纠缠。李敏道:“许大侠随意。”

是老公邀请到护国公府里住的贵宾,基于以礼相待的原则,李敏说这话几分客气。

眸子里微眯,看着她转身而去的那份怡然与洒意,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大户人家深居简出的女子,却有江湖女侠的气概。许飞云嘴角勾了勾,啪,收起手指撑开的折扇,步履轻盈,宛若无声,跟随于她身后,朝后门走去。

不是因为忌讳,只是基于一种对护国公府的敬意,朱准不敢真让人把尸首运进护国公府,马车只停在了后门前。前后都有护卫照看,不让人接近。

朱准自己坐了轿子前来,小小身体走出轿帘时,额头沾上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袖管抆一抆,对李敏道:“尸首运来了,还请隶王妃过目。”

听到这话,靠近马车的人,似乎都能闻到一股尸体之类的气味,让人胃肠内翻涌,十分不适。

在沙场上看惯了死亡的伏燕,都不禁退了一小步。毕竟不太一样。尸体从昨天到今天,快一天了,都不知道腐烂成怎么样。

李敏准备了一条脸巾,让念夏帮她绑在脸上捂住口鼻,再跳上车。未想,身边忽然伸来一只玉手,帮她掀开马车的车帘。转头一看,见是那位性情古怪的许大侠。

四周其他人,都已经退避三尺。这位许大侠,却拿着纸扇盖住口鼻而已,好像是势必要随她看个究竟满足好奇心。

这人,该有多八卦!

老公认识的人,都是世上的奇葩。像是那个公孙良生,据她表哥徐有贞说,之前也是个得罪过皇帝的人。

她老公尽收这些怪人。

李敏凝神敛气,静心下来。收回眼,在马车里再进一步,看见了被草席裹着的尸首。为了让尸体减慢腐烂,这些古人,倒是知道用冰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古代没有制冰机。除了冬季,冰都是皇宫里稀有的东西,怎舍得真用很多冰来保住尸首。所以,用的冰不多,尸体过了将近一日之后,腐烂的程度依稀可见。

先是看见露出草席的那双脚,已经是膨胀出现水泡和浅绿色的尸斑。说明这个尸体的腐烂程度较快,属于急性意外身亡。可能是窒息死亡、机械损伤或是像是一开始描述案情所说的,是跳井溺水而死。

不管怎样,以现有的医学手段,没有仪器,怎么断定这个尸体确切的死亡时间,精准到几点钟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皇太孙朱准要求她给出刘嫔在太子妃到达之前已经死亡的证据,并不容易,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李敏举高手里的蜡烛,烛光在黑暗的马车里逐渐勾勒出了死者的那张脸。

那脸,由于经过水的浸泡,已经水肿到不成样子了。依稀,只能是辨认出刘嫔发髻上插的那支钗子,是昨天她和刘嫔见面时看到的那支,龙鱼银钗。

眉毛、鼻子、骨骼,都证明是女子没错。

把蜡烛放一边,因为单只手不方便动作,李敏好不容易从怀里拿出一支竹签,撩开了死者的口唇,查看了下死者嘴唇里面的口牙之后,眼神里微微闪了闪。

马车里面积狭窄,放了一具尸体已经难以容纳其他人。许飞云跟在她身后,是唯一随她登上马车查看尸体的人。

看着裹着草席依旧可以见到明显发胀的尸身,乃至有恶臭的味道从里头发出。许飞云作为一个大男人,都有点难忍,用扇子挥了挥,像是在拍打在草席上飞舞的几只无头苍蝇。

前面,她弯着腰,那张脸像是要凑到尸身上的动作,让他瞬间有些瞪眼。

这个女子真是胆大,要论是普通人,不是女人是男人,看到尸体都怕的要死了,哪还敢离尸首这样近。

眸子里微微眯了两下,许飞云刚要垫起脚尖,看清楚她是查看什么时。前头,她忽然放下了竹签,转回身。

一刹那,她那张秀颜,逼得他连退几步,明显是措手不及。只见他退到马车口时,忽然停住了脚。

近在咫尺,除了尸体的那股恶臭,她身上依稀飘来的药草香气儿,是让人都忍不住要移开纸扇吸上一口。

许飞云一瞬的恍惚之间,嘴唇微张,像是想说句什么。他身边,却宛如一阵风轻盈地飘过。转瞬间,她是视若无睹,像是没有看到他,直接从他身边抆过跳下了马车。

那动作,宛如一道流星,一阵,在他伸手去抓,都别想抓到的风。

他追随她余影转回身的时候,却忘了自己已经是退到了马车边上。脚踩的鞋履直接踩空,身子不由自主间跌落下马车,好在下盘够稳,没有直接坐到地上出了个大洋相。即便如此,他的徒弟伏燕,是第一次看见他慌手慌脚的模样,脸上顿然出现吃惊两个大字。

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