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你在夸我会说话吗?”她欢喜雀跃歪头看着他,晶亮的眼睛荡着细碎的烛光,蓦然探到他身后便要脱他的外袍,“我来替公公宽衣。”
“不必。”
“公公不用客气的。”
李成忱一把拎着她的后颈领口把她拎到了一边:“你与我保持三尺之距。”
她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头,手上动作却未停,挣扎着去扒他的衣服:“公公,刚刚我把你的衣服撕破了,我针线女红还不错,只是想给你缝补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不用。”他阴冷的瞪了她一眼,琯夷乖乖收手,“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去睡。”
她直勾勾看着他身后的床榻,眼珠子一眨不眨,李成忱眸含警告之意,她殷勤的堆满笑容:“没有被褥,晚上我会冻死的。”
“自求多福。”
“哦。”她不情不愿答了一声搬了一个凳子往火炉旁走去。
“谁送你来的?”李成忱摘了发冠宽了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色暗纹单衣,乌发散下,慵懒阴柔,她咽了一口唾沫闭上眼睛心里一直在默念阿弥陀佛,“说实话。”
“茜容姑姑称他曹总管。”
曹顺?皇上已有三个月未去庆华宫,倒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他没有说话,枕臂躺在床上,被子上淡淡的茶花馨香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然一日疲累,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琯夷睡梦之中只觉有人踢了她一脚,她伸手胡乱拍打了两下翻身继续睡,围着火炉四脚八叉睡成她这般模样委实也算得上人才:“醒醒。”
她嘤咛了一声,微眯着眼睛,眼前人身姿修长,面如冠玉,真真对了她的胃口,弯了弯嘴角嗔道:“相公,还早呢。”
他阴沉着脸用脚尖又踢了她一下:“起来!”
好疼!疼?不是在做梦?完了完了,她刚刚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不管了,装死。
“要让茜容把你带回去吗?”
“公公,早!”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捋了捋腮边的发,伸手正了正已经不能看的发髻,“我这绢花可还好看?”
瘦瘦小小的身板,面黄肌瘦的形容,冻得像猪蹄一样的手抚弄着乱蓬蓬的头发,老实说不仅没什么美感简直有点恐怖,他斜睨了她一眼:“我去当值。”
“你贵人事多,不用管我。”琯夷瞥到火炉旁烧的还剩半朵的绢花欲哭无泪,那可是她仅有的两朵绢花。
“昨晚下了一夜大雪,浣衣坊怕是没那么闲。”
“下雪了?”
“还不走。”
“谢谢公公收留,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似乎不太妥当,“总之公公日后若有何吩咐,小女子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以后不会再见了。”
“怎么会,我会时常惦念公公的。”她说着便往他身旁凑去,李成忱阴冷的目光硬生生让她止了步子,“我知道,三尺之距。”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开文,小天使多多支持,架空历史,误考究,非正剧,“谋中局”上一辈的恩怨,欢迎小天使戳旧文哦!日更或隔日更,视情况而定。
☆、第二章
门外传来细微的叩门声响,李成忱淡淡道:“进来!”
一个身穿墨蓝内侍宫袍的小太监用青铜盆端着温水走了进来,看到围着火炉取暖的琯夷讶异之色溢于言表,但很快收回了目光,俯身放下青铜盆,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鸦青色貂绒出锋的坎肩。
“皇上可起了?”
“昨晚子时灵徽宫的人来报二皇子一直高烧不退,皇上守了大半宿,眼下歇在了灵徽宫还未起。”
“太医怎么说?”
“风寒入体,并无大碍,发发汗就好了。”
琯夷托腮看着他洗漱完毕,戴上发冠,穿上紫色宫袍,鸦青坎肩,系了一件墨黑披风,凌厉的气势硬生生把骨子里的阴柔压下去不少,怎么看怎么俊,怎么看怎么舒服,世上男子长成这般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他神色匆忙,从她身边走过时脚步微顿,睨了一眼,她乖乖起身,笑着用手顺了顺散落的头发:“我梳洗一下马上走,现在这幅样子出去怕是有损公公名节。”
“好自为之。”
眼见他离开,琯夷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角落里竖起铜镜,拿起檀木梳仔细瞧了瞧,眯着眼睛从上面扯出一根头发,心花怒放的又绕了回去,抬头瞪着铜镜中的自己以为大清早遇到了鬼,什么叫做云泥之别,这便是了。
她垂头丧气道:“小公公,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还好。”
“真的?”
“你本来就不好看。”小松子如实回答,“公公的喜好真奇怪,往日巴结公公的人送来的宫女不知比你漂亮多少,也没见留着过夜的。”
“公公就喜欢我这样的。”
小松子撇了撇嘴狐疑的看着她认真的往梳子上缠头发:“这是?”
“这叫结发,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