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的唇角浅浅一勾,和宁呀和宁,你若是安安分分地,或者是在府上做出了一副痛哭流涕,万般后悔的模样,只怕皇上还会看在了你是他亲妹妹的分儿上,再对你从轻发落,即便是不能恢复了长公主的身分,至少也不会再软禁着你,不会让你的日子过的太差。可是现在?
你鞭打下人事小,不满皇上对你的处置才是真,这分明就是在借题发挥,不满于皇上对你的态度,这是涉嫌对皇上挑衅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浅夏心底轻叹一声,心里头却是开始琢磨着,要如何才能避过了皇上的耳目,见一见这位长公主呢?
和宁与人有勾结,目前从七星门搜集到的资料来看,已经是很肯定了。
只是始终无法确定与她有着勾结的人,到底是谁?
两日后,皇上果然是再度下诏斥责和宁,并且是在旨意中,极为清楚地指出,身为皇室公主,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严重地影响到了皇室的声誉。若是再不知收敛,只怕是将要再度迎接雷霆震怒了。
据闻当时接到了圣旨的和宁,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没了半分公主的作派。
当天晚上,和宁长公主府内再度传来了极为凄厉的惨叫声,竟然是将四邻都搅扰不安,而守在了门外的一干侍卫们,也只是面面相觑,轻皱了眉头,未曾多加理会。
一个时辰之后,才有人注意到,和宁的寝室起了大火,等到侍卫们赶到,再将火扑灭之时,和宁公主府,已是被损毁了大半儿。
而皇宫中的皇上也在前朝,看到了有红光冲天,细问之下,方知是和宁的府上。
到底也是血浓于水,亲妹妹,皇上即刻下令让人去查看,不多时,接到的回禀却是,和宁长公主殁了。
次日,皇上下诏赐和宁为郡主封号葬入皇陵。
和韵长公主得知了和宁竟然是被烧得面目全非之时,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浅夏与‘穆流年’一起去了琳琅别苑赏花,当天晚上,便宿在了别苑。
金华公子看了一眼浅夏,笑道,“世子妃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您就不担心世子回来后,再找您算帐?”
浅夏莞尔一笑,明白他所指的,就是这一路走来,他二人共乘一车之事,“金华公子多虑了,您似乎是忘了,当时马车内还有三七和妖月二人在呢。”
金华脸上的笑容一僵,原本是想看看这位总是冷静觉着的世子妃发慌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罢了,我也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了。不过,为了避免那个家伙回来后找我麻烦,劳烦你做个证,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浅夏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态度诚恳道,“金华公子放心,这一次,还要多亏了你呢。”
这个答案让金华很满意,这样也不枉他假扮了穆流年这么久。
次日,刘婉婷也被邀至琳琅别苑,没过多久,云若谷也来了。
两人的婚事已经敲订,云若谷现在被皇上指派到了工部历练,对此,云若谷却只是挑了挑眉,明白皇上这是不待见他,否则,也不会让一介书生,跑到了工部这个匠师最多的地方去历练了。
不过,是金子到哪儿都是会发光的。
云若谷这阵子倒是利用了工部的一些得天独厚的环境,帮着云、穆两家儿钻研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当然,前提是,穆流年在之前给了他草图,由其细细揣摩之后,再请了工部的匠师分别制作。
就如同盲人摸象,各作了一小部分,至于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不得不说,浅夏才刚刚从云若谷的口中听到这一消息时,除了惊诧之外,不作它想。
将他二人都引来琳琅别苑,也不过就是为了给他二人一个独处的机会。
云长安则是陪着浅夏一同进了一处院子之后,便由云若奇把门儿,三七在廊下候着。
不多时,清清爽爽的琴音响起,浅夏脸上的笑越发地淡然了起来,细看其眸子,颜色却是越来越深。
今日被浅夏催眠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死于那场大火的和宁长公主。
“告诉我,你是谁?”轻轻缓缓的语调,让床上的人眼神有些迷朦,表情也有些松怔。
这是浅夏头一次在云长安的面前,使用一种清醒催眠。
用浅夏的话来说,这是幻术,可是穆流年在听了她的说法之后,便给取了这么一个让人肝儿颤的名字,清醒催眠!
也就是说,被施了幻术的人,并非是陷入了睡梦之中,而是处于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整个人就像被人给引进了一个梦境一般,难以挣脱,故而,才会被穆流年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事实上,在穆流年听闻她竟然是还有这等本事的时候,整个人便呆了呆!
如果浅夏果真能做到如此,那么,浅夏无异于将是这些人之中,本事最大,杀伤力最大的一个人。
穆流年清楚地记得在前世,被人催眠而走向自杀的案件,可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果浅夏果真能如此轻易地操纵这一切,那么,浅夏看似软弱无力,却是真正地能杀人于无形了。
“我是和宁,我是肖和宁,是皇上的亲妹妹。”和宁的声线有些低,吐字虽然清楚,可是语速较慢。
“当初谋害林少康的妻子,是不是你下的令?”
“是。”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就承认了。
虽然早料到了是她,可是现在猛地听到了这个答案,浅夏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轻阖了一下眼,微微地甩了一下头,让自己更冷静一些,于是,试着换一个角度来弄清楚某些事。
随着琴声的越来越舒缓,浅夏盯着和宁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那么,再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和宁的眼睛眨了眨,如果不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睛是无神的,还真是容易让人以为,她根本就是清醒着的。
“我在寝室,在公主府。”
“和宁,现在是你人生最快活,最惬意的时候,告诉我,你看到了谁?”如此明显的引导,可是当事人,却是一无所知。
“最快活?呵呵,是他。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是我最快活的时候。”
浅夏的眸光突然一寒,颜色更重了几分,“他是谁?”
和宁的头微微歪了一下,随即笑得有几分的羞怯模样,宛如是一个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羞涩如半开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