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桑丘子睿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不用想了,穆恒是我堂叔,也是我穆家军内的统领,与朝廷无关。”说着,凑到了桑丘子睿的跟前,小声道,“我堂叔,多年来,可是一分朝廷的俸禄也不曾领过,你说,他冤不冤?”
桑丘子睿别开脸,这等事,跟他有何用?
他姓桑丘,又不是姓肖!
“哦对了,最关键的是,我出兵庆县,我三十万大军的军粮,皇上可是得想办法不能断了。一旦断了,我可保不齐,我的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穆流年!”桑丘子睿紧着眉头,一脸恼怒地瞪着他,可是这个时候,他又发现,自己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样的词汇来怒斥他!更找不出什么样的理由,来反驳他的话。
“行了,就这样吧,我听说,负责押运粮草的是璃王世子,嗯,这个人还是比较靠谱的。我没别的要求了,你自己去找陆将军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出了营帐。
等他走了,桑丘子睿才惊觉自己竟然被这个泼皮给耍了。
原来,他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梁城之危,他并没有真的打算,袖手旁观。刚刚的一切,也不过就是为了逼着自己做出承诺而已。
不过,这样也不错。只要是穆流年的大军一出,到时候,桑丘烈的十万兵马可以撤至允州,至少,紫夜内部再有什么麻烦,不会再如此地被动了。
桑丘子睿带着陆将军一路直奔梁城。
而彼时,梁城的大军,与叛贼,已是打地不开可交。
既然是奉州的兵变,那么,可想而知,这些人的战斗力,与之前的所谓的暴民,自然是大大不同。
好在两卫大营的统帅反应迅速,这才没有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否则,怕是百姓们的损失,将更为严重。
桑丘子睿所率领的大军,直到八日后,才到达了梁城外,成功地与两卫大营合作,对这些叛贼两面夹击,成功剿灭。
桑丘子睿原本要带着陆将军一道进京,可是陆将军却执意不肯,并且声称,他是奉命前来,如今叛贼既已剿灭,他们这些人,自然也要回去复命了。
桑丘子睿知道他们都是听命于穆流年,倒也没有为难他们,下令让户部给他们备了一些粮草,五万人,再度浩浩荡荡地回了辽城。
肖云放听到消息,原本是要命人阻截,不过,手下来报,说是桑丘子睿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为难他们。
桑丘子睿是皇上的表兄,而且还是静国公府的世子,如果不是他赶回来的及时,梁城之危,未必会解除得如此之快。这等时候,自然是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
桑丘子睿进宫见驾,肖云放怒不可遏!
“你有没有想过,那五万兵马你明明就是有机会收为己用的?”
面对肖云放的指责,桑丘子睿却表现得格外冷静,不由得想到了当初穆流年对自己提出的要求,看来,他这个外人,倒是将肖云放的性情看得十分清楚,自己这个表哥,反倒是有些盲目了。
“回皇上,不可因小失大。若是收服了这五万兵马,皇上可曾想过,远在辽城的穆流年会怎么想?之前如果没有他,松原关之危何解?凤凰关守不住,紫夜,还有太平二字可言?”
肖云放被他一噎,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就更为难看了些。
“皇上,今日微臣进宫,还有一事前来请旨。”
“说!”肖云放的声音有些冷。
“请皇上下旨,命穆流年率军火速赶往庆县,抵御外敌。”
肖云放的脸色阴暗,一双有些阴鸷的眸子,紧紧地盯在了桑丘子睿的身上,不曾有半分的松懈。
“你是这几日与他一起共事,被他给同化了?”
桑丘子睿早已料到会如此,淡笑了一声,“皇上,您不认为,穆流年出马,庆县之危,可早日解除么?还有,一旦他的人接手,您可下旨将桑丘烈的十万大军,撤至允州。这对于我们紫夜内部再有什么纷争,可是有利无害的。”
“那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他们是一伙的呢?”
所谓的他们,自然指的就是皇甫定涛和穆流年!
桑丘子睿微怔,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肖云放会有这等荒谬的想法!
若他们果真是一伙的,那穆流年又何需帮着他解除松原关之危?还有刚刚打赢的凤凰关?
这个时候,桑丘子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肖云放,他真想看看,这个表弟的脑子里,到底都是藏了些什么?
“你不必如此看着朕,万事皆有可能。朕不得不防。”
桑丘子睿冷冷一笑,宽大的衣袖一甩,“不得不防?那防备的后果就是皇上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大军与对方僵持下去?若是这个时候,对方利用祁阳关,再继续往西发兵呢?”
桑丘子睿上前一步,眸光转冷,“皇上可曾想过,现在苍溟不曾与千雪达成共识,或者说,现在千雪只是在坐壁上观,一旦他们发现,紫夜国土迸裂,指日可待,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进来插一脚?到时候,您再想要启用穆流年?”
桑丘子睿如此讽刺的语气,让肖云放十分不悦,可是心底里,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种种推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到时候,您想启用穆流年,只怕,一切都晚了!千雪与苍溟可都是大国,更是军事强国。数日前,穆流年派兵将凤凰关前的十万南境兵马打退,皇上不会天真的以为,苍溟,就再没有后手了吧?”
这个时候,什么尊重?什么皇权?在桑丘子睿的眼里,统统都化为了虚无!
穆流年说的对,他们这一仗,不是为了肖氏,只是为了紫夜的百姓而战!
可是现在,偏偏紫夜的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却根本就看不明白。
肖云放紧紧地抿着唇,几乎都快要成了紫红色,可是这个时候,他仍然不肯松口,仍然不肯答应桑丘子睿。
“随便皇上吧,反正微臣已经尽力了。皇上不妨仔细想想,这些日子,如果没有微臣与穆流年的通力协作,您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听微臣说话吗?只怕现在您是不是还能睁开眼睛,都是两说呢。”
“放肆!”
许是肖云放的火气来地太快了一些,竟然一时没有控制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大总管进来,连忙帮着续了茶,再为皇上顺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