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2 / 2)

无盐为后 莫问 2565 字 16天前

王容与恢复去两宫请安的频率,和陈太后一直聊天,没有生疏过关系,难得是李太后,在她请安后,赏给了她几样东西。“皇后给陛下诞育皇嗣,辛苦了。”

“不辛苦,是儿臣分内事。”王容与说。

“哀家老了,日后陛下,都要你多费心。”李太后说,“陛下是为君者,天下皆顺他意,所以他身边一定要有一个清醒的人,在陛下肆意的时候,劝诫他。”

李太后此意也是有退让之意,不欲再和王容与相争,谁是那个对陛下有影响的人。

“儿臣知道。”王容与说。

王容与回宫和朱翊钧说起,朱翊钧神色淡淡,“母后能想通就最好,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不然满心怨忿,不宜静养。”

“其实我身边也要有个这样的清新的人才是。”王容与突然说,“不然,陛下宠着我,后宫里如今我说了算,久而久之,我也会膨胀的。”

“嗯?你会怎么膨胀?”朱翊钧好笑问道。

“那不知道。”王容与说,“但是一旦膨胀,必定面目可憎,不讨喜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又都将失去。”

朱翊钧看着她。

王容与突然冲他说,“不然我们彼此做彼此的冷静人吧。如果我做了什么事,陛下觉得不喜,一定要和我直说,让我知道,反省,再改过。”

“那有点难。”朱翊钧说,“我觉得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喜欢,没有不喜的。”

王容与抿唇笑,“那就到时候听从心的答案吧。”

一天正是朱翊钧处理政务的时候,着人来请王容与去养心殿,王容与上了辇车,到了养心殿,进去就看见自己父亲,兄长们立在陛下身前。

“参加陛下。”王容与行礼。

“梓童过来。”朱翊钧招手让王容与坐在他身侧。

“参见皇后娘娘。”父兄齐齐给王容与行礼。

“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吗?”朱翊钧问。

王容与看一眼父兄,苦笑说,“我宁愿自己不知道。”

“永年伯自请去辽东戍边,长子次子随行,其意已决,朕已经允了。”朱翊钧说。

“男儿保家卫国,是父亲兄长们的夙愿,我个女人家的,不能多说什么。”王容与说。“还望父亲,兄长,一定珍重自己,女儿在京城,等待阖家团圆的那一天。”

“娘娘放心,老臣的身体还硬朗着,辽东的风沙算不得什么。”永年伯说。

“在辽东,远有比风沙更可怕的。”王容与说,“父亲心意已决,女儿就祈愿父亲,能早日平安归来。”

“要去辽东,这几日就要出发了,辽东的北风来的早,地冻上了,再赶路就难的多。”朱翊钧说。

“臣等已经准备好,明日就出发。”王厚德说。

“辽东自有体系,你们是国丈国舅,此刻去辽东,少不得被人猜测行为动机。”

“辽东,太远,朕有些看不真切,中间打了几场仗,建州卫只说没人,这么多年问朕要了那么多东西到要用人的时候却说没人。朕要你们去看看,是不是真没人。”

“不过此行必定是会被防备着的,朕会明着派一队锦衣卫随行,暗地里还有东厂候卫,把辽东的这块纱掀了,让朕看个明白。”朱翊钧说。他这样说,就把永年伯自罚,变成了皇命委派,说出去就体面好听。

“臣必不负皇上所托。”永年伯跪下说。

王容与准备了许多赏赐让他们带回去,都是去辽东用的上的。

“要多多给我写信。”王容与说。

“放心吧。等我再去写一本游记,给娘娘共赏。”王载物说。

“不要由着父亲性子来,去了两三年,差不多就回来吧。”王容与说,“不然太子的外家总在辽东,算是怎么回事呢?”

辽东兵勇之地,不宜久待。太子的外家就该在京城,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老实如鹌鹑,富贵闲人。

王厚德点头,表示会劝父亲。

“那些新粮食种子,也带去辽东吧,一路散播过去,也算功德一件。”王容与说,“我让无病把庄子里准备好的种子,先挪给你们,一路去辽东,都是苦寒之地,比江南富庶之地更需要这些粮食。”

永年伯突然要去辽东,这事在朝廷上掀起了不少风浪,本朝以来,外戚只以尊贵,不给实权,防的就是外戚干政,这永年伯从前是锦衣卫出身,女儿进宫当了皇后,就在家闲适度日,大儿子顶的锦衣卫的活,也是面上功夫,谁也不会真指派他去做什么。二儿子没入仕,三儿子从前给陛下看门,如今给太子做护卫,很是正常。

但是,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辽东呢?

还是陛下给的旨意,着永年伯为蓟辽督察使这么一个奇怪别扭的职称,具体让他去辽东干什么,却没说。

辽东有三卫,又称建州三卫,自来都是当地统领世袭而领,自己人管自己人,陛下突然派人去辽东,难道是对建州卫有什么不满?

收了建州卫银子的官员自然要在朝上说,“建州自治,朝廷冒然去人,怕是不妥,恐惹事端。”

“朕封的是蓟辽督察使,不止是辽东那一块,那一圈都去转转。”朱翊钧说,“怎么,建州自治,就不是朕的土地,朕不能使人去看看?”

官员不敢再说。

“陛下要派人去辽东,自然是使得。只是派国丈去,怕是不妥。”另有官员出列说,“这京官出行,地方多有孝敬,陛下明察贪腐,那这国丈,是查,还是不查呢?”

“国丈要是敢贪,朕自然敢查。”朱翊钧说,“朕若不是信不过,就不会外派出京。”

“不止是蓟辽。”朱翊钧说,“南边,北边,西边,朕都要派人去看看。”

“朕不能坐在皇座上,当个瞎子聋子皇帝,自然要派出朕的眼睛,朕的耳朵,去各处看看。究竟是不是折子上说的盛世光景。”朱翊钧道。

朝臣战战兢兢跪下,不敢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