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奴仆全都躲在一边,远远的看着。
镇西侯夫人悲恸的落泪,手中紧紧的抱着郑媛不肯撒手。
萧佩被人压着跪在地上,郑一鸣没有在,将军府的人还没有赶过来。
“屋里煞气重,你身子虚,在外等着我。”水清漪看着外边风大,出来的匆忙他并没有带披风,便让他去隔壁的屋子里等着。进了屋子,抬头看着悬挂在房梁上的白绫,目光落在脸色青白的郑媛身上。脖子上有着深紫色的淤痕,看着格外的瘆人。
“是怎么致死的?”水清漪询问着在勘察现场的仵作,萧佩身份不凡,即使她有重大的嫌疑,甚至旁人都笃定了是她,都要调查出确凿的证据,否则将军府也不会善罢甘休。
仵作认识水清漪,沉吟道:“脖子被掐断导致死亡,将她悬挂在房梁伪造成自尽。若是悬梁自尽,窒息而亡,脖子处会有血印。但她这是喉咙中间断了,且被重力捏碎,是人为!”将记录递给水清漪指着其中一条道:“她身上有鞭伤,可皮肉无伤,却伤及内脏,严重的内出血。”
水清漪明白仵作的意思,鞭法要熟稔,才能控制力度,不伤皮肉震伤内脏。
“你认为是谁?”
仵作讳莫如深的说道:“镇西侯世子妃嫌疑重大,若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世子妃您经历不少这样的事儿,应当知晓结果。”
抓不到人,萧佩就要认了!
仵作调查的出来的结果,对萧佩极为的不利,都是针对她的。
水清漪面色凝重,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走到萧佩的身旁,握着她的手道:“来镇西侯府搬东西?”
萧佩见到水清漪,心里大定。莫名的不慌不乱了:“我来这里是接到了郑媛传来的信,郑一鸣将我的私章落在了她屋中。我想着还有行囊在镇西侯府,都是要和离了,便打算在走之前将东西都搬走。收拾好东西后,我便去寻郑媛,还没有走到她屋子,便听到惊叫声,随后便有人说我杀了她。”萧佩不动声色的将纸条递给水清漪。
水清漪仔细检查了纸条,没有任何的痕迹。摇了摇头:“这个无用,只会坐实你来了她屋子。”
萧佩眸子一暗,知晓今日是掉到了陷阱里。
“起来。”水清漪要拉萧佩起身,却被萧佩拒绝:“我这里是屋子的机关,若是动了就会射出利箭。”指着镇西侯夫人的位置:“刺死她。”
水清漪眼底掠过一抹精芒,机关……抬头看着随风飘动的白绫,看了看萧佩跪的地方。眸子微眯,快步走到镇西侯夫人身边。墙壁上没有任何的痕迹,细致的检查座椅,都没有痕迹,掩不住的失望。
环顾着屋子的四周,水清漪目光落在窗台,上面残留着泥土,手指捻起一块磨辗,带着湿气显然是新落不久的。“这里怎得有泥?”
“回静安王世子妃的话,这里原先摆着一个盆栽。”一个丫鬟回答道,随即惊呼道:“碎了。”指着窗户外走廊上的碎片。
水清漪一怔,垂目凝思。心里计算着机关角度,眼前一亮,吩咐丫鬟去隔壁将长孙华锦唤来。对镇西侯夫人道:“夫人,令嫒不是佩儿所杀,我能证明她的清白!”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胭脂红,破局
镇西侯夫人、萧佩和窗户的几个地,呈三角形。
水清漪忙让人将镇西侯夫人扶开,拉着长孙华锦站在原先镇西侯夫人的位置。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长孙华锦颔首。水清漪让萧佩起身,萧佩利落的起来仰身,咔嚓一声响。
咻——
一枚暗器从萧佩头顶飞射到长孙华锦的胸口,长孙华锦本能拂袖挥开,暗器钉在窗户上。
丫鬟脸色惨白:“盆栽方才就是摆在那个位置。”
长孙华锦没有运功,便还原了水清漪的猜测的暗器走向。而那丫鬟的指证,确认水清漪的推测是正确的!
“夫人,你该知佩儿跪的位置是有暗器。原先是在桌子底下,而今桌子移开,有人恰巧将郑小姐悬挂在这正上方,必定会踩到暗器。而他躲开了,暗器就是射在您方才站的位置,可那里并没有留下暗器刺进去的痕迹。若是刺中了旁人,那么地上会有血迹,这个可以排除。而窗台上的盆栽却破碎了,只有那个人挡开了,暗器落在了盆栽上。”水清漪有理有据的说道。
镇西侯夫人本觉得荒谬,可方才长孙华锦他们做了测试,由不得她不相信。“你说暗害媛儿的时候,屋子里还有帮凶?”
水清漪点了点头:“若只有一个人,暗器必定会落在墙壁上,留下刻痕。”
“若是刺中了凶手呢?”镇西侯夫人目光落在萧佩的后背上,鲜红的液体洇湿衣裳,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水清漪看向长孙华锦,他手臂挡了暗器,划破了手臂,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袖。眼底闪过懊恼,咬唇道:“地上有鲜血,他们并没有时间清理。”指着窗台上的泥土道:“他们若是有时辰,便不会留下泥土,还有窗户下遗留了一片盆栽碎片。怕是有人来了,他们匆匆捡起东西逃了。”
镇西侯夫人一怔,看着怀中冷却的郑媛,伤心的说道:“怎的不是她将媛儿挂在梁上,走开的时候,暗器刺在她的后背之上?从窗户离开,不小心弄掉了盆栽?”目光如刀一般的落在萧佩身上,她极为的伤心,她待萧佩如亲生,最后她却是这样的回报她!
漫说她在鸣儿身边搬弄是非,却也没有料到她心胸狭隘,记恨着媛儿将她置于死地!
水清漪低声道:“佩儿这是鞭伤。您去将军府回来后,嫂嫂将她打了一顿。”水清漪示意男眷离开,将门窗关好,小心翼翼的解开萧佩的衣裳。
方才折腾了一下,萧佩背上的伤口裂开,黏稠的鲜血将她的底衣粘在伤口上,这一脱下衣裳,萧佩痛的浑身打颤,却没有吭一声。
镇西侯夫人看着萧佩原本光洁的后背,一条皮开肉绽的伤口从左腰至右肩胛。不忍看的别开头,便听到水清漪说道:“她这伤口根本就不能用鞭子鞭笞郑小姐,您抓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血迹。是方才她起身仰着身子的时候,开口崩裂。”
丫鬟见萧佩穿戴好,打开门。
仵作听到水清漪的话,点了点头:“方才勘察现场,镇西侯世子妃背上的确没有血痕。”顿了顿,蹙眉道:“她伤口深,若是凶手,鞭笞了郑小姐,又将郑小姐抱着悬挂在房梁,随即躲开暗器逃离,她后背的伤口早已崩开。那么在附近将她带过来的时候,早已露出破绽。”
这句话,是排除了萧佩作案的嫌疑。
“不是她,那么会是谁?媛儿心性单纯,从来不曾与人脸红。只有这一回,得罪了萧佩。随后……就遭了毒手。”镇西侯夫人心里还是认为是萧佩动手杀了郑媛,不然她想不到有谁与郑媛有深仇大恨!
水清漪将纸条递给镇西侯夫人:“佩儿原是想明日去边关,可却收到了郑小姐的纸条。她要将佩儿的私章还给佩儿,必定会拿出来放在身上,不会深藏着。若在其他的地方,仵作也早已寻到。可是并没有,只证明了她是故意以此事将佩儿诱来!”
“郑小姐已经逝去,按理说我们该尊敬她,不该非议。此时我必定是要说句不中听的话!郑小姐恐怕没有您想的那样单纯无害!”水清漪见镇西侯夫人变了脸色,并没有畏惧,开口道:“镇西侯世子与佩儿说的私密话,也是关在屋子里二人说,就算传出去也只有贴身的伺候的婢子才知晓。咱们这些高门大户,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忠心耿耿,有岂会将二人之事对外言传?郑小姐又岂会偶然间听见?一次是偶尔,两次是巧合,多了恐怕就未必!怎得会那么凑巧,她走到哪里就有婢子嚼舌根给她听见?”
自然不可能!
镇西侯夫人心底有些微的动摇,俯身看着了无生气的郑媛,咬紧牙根道:“许是伺候鸣儿的婢子听见,说与她听,想借她之口传给我呢?”
不!
媛儿是她一手带大,绝不会是心机深沉之人!
等的就是这句话!
水清漪似笑非笑的说道:“夫人何不遣人去将伺候世子的婢子唤来问话?”萧佩身边的人,镇西侯夫人信不过。而郑一鸣身边的婢子,都是由镇西侯夫人亲自挑选,她不会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