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并不一定是性感,当然,比较野性的风格我觉得你也可以尝试,不过这次刚升组第一年,需要一个能从青年组过度到成年组,为裁判印象订下基调的节目,所以说你的两个编舞都很专业,选得曲目都可靠编排也传统,稳中求胜。这个表演滑曲目是我找国内老师给你编排的,是想试试你是否能驾驭这种稍微成熟的风格,现在看来下赛季可以换一种基调了。”陈正歌的嘴角越翘越高,无比满足地说。
“这么说下赛季的编舞教练你已经有打算了?”何翩然一下子兴奋起来,“是谁?”
“还没有最后确定,不过不会是你上赛季的两个编舞了。”陈教练笑着说。
“昆西的编排我还是很喜欢的,”何翩然顿了顿,“教练认为他们两个的风格都已经不适合我了吗?”
“是不适合将来的你,”陈正歌一指身边的座位示意何翩然坐下来,“技术与艺术一样,要根据个人的发展向前看齐,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每个裁判都非常专业,但他们也是人,不是机器,只要花样滑冰这个运动存在一天,那就需要这些裁判来进行打分,你的节目传达出的信息会非常重要,给裁判他们期待看到的,首先你就已经clean了一半。”
何翩然明白陈教练的意思,编舞这方面她绝对不会有他的老辣和经验丰富,最好的选择就是听从安排。
这时休息室的电视上,男单亚军袁铮刚刚表演完,夏天在冰童捡完布偶后滑到冰场中央,她一身妖娆黑衣,水钻在灯光下闪耀,举手投足都是巨星风采。
她的表演滑曲目是流行音乐《madworld》,轻摇滚配上略带嘲讽的歌词,反叛不羁,非常符合夏天总是与众不同的编排风格。
“夏天的编排就很巧妙,特别是短节目和自由滑两个截然不同的风格,给裁判的信息就是她对不同类型节目的驾驭能力非常强,节目内容分的起点就比你高。不过你上次是两个编舞,和她情况不同,重在尝试,这赛季一定是同一个编舞给你编短节目和自由滑,我努力再争取点经费,最好再一起编一套表演滑。”
何翩然点点头,目光却一直落在屏幕上,夏天每滑一步都压在有力的节奏上,手臂动作很有现代舞的味道,显然她的舞蹈功底非常扎实。
“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节目吗……”何翩然喃喃说道。
表演滑真正的压轴是冠军的演出。
双人滑冠军舒涵萧旭松,冰舞冠军俄罗斯的娜塔莉和瓦西里,女单冠军伊维特,男单感觉埃文依次出场。
因为最后会有一个全体表演选手的集体节目和致谢,何翩然看见埃文后想起之前的对话,于是将埃文的话告诉陈教练,之后才离开回到场边。
这时场上正在进行的是埃文和伊维特的临时组合双人表演,两个冠军来了段《红磨坊》中探戈的配乐,伊维特*,埃文性感,两个人虽然不是双人组合没有配合过,但只经过一次彩排便能将节目诠释出非凡的魅力,何翩然心中格外佩服。
其实在心中,她相信自己也能做到。
在要求两位冠军返场后,最终谢幕终于开始。
五对双人选手齐齐登场,一起做了个螺旋线后滑至场边,紧接着冰舞选手们一面滑行一面摆出托举造型,快速掠过场地,到了男单前五名时,掌声和尖叫分贝加剧,前五名加上被邀请的选手一共六个人在冰场以此排开,一起用最快速的幻影旋转引爆体育馆。
何翩然看着忽然笑了出来,夏天瞥来好奇的目光时她才自知失态收住笑容。
她想起了醉酒那一晚的离奇囧事,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竟然想和男选手比拼幻影,她完全想不起来当天的情景,只是许伊把每个细节都讲过不下一次,她想忘掉也忘不掉。
到了女单集体亮相的时候。
六个世界顶级选手一起滑行在冰面上,公认女选手最美丽的旋转躬身转将短小的裙子荡开最大幅度,六道追光锁住她们的身影,闪光灯持续闪烁,第二天众多纸媒的体育版头条几乎是一样的照片,同样也都传递着一个信息。
一个时代拉开序幕。
☆、第32章
“啪”的一声,报纸被重重摔在地上。
声音马上引来机舱内几个做得比较靠近乘客的关注,坐在许伊旁边那个一直睡觉的老人动了动胡须,偏过头继续好眠。
“轻点!”何翩然捡起报纸,小声提醒。
“亏你还坐得住!”许伊压低声音却掩盖不住义愤填膺的语气,“你拿的是季军是铜牌,这些记者眼瞎看不到吗?”
报纸是飞机上的,许伊睡不着随便拿来看,结果气得够呛。
媒体赛前没怎么关注,但因为花样滑冰国家队拿到了有史以来最好成绩,因此赛后屡屡见报,何翩然的铜牌来之不易,自然也被人拿来和当年的世锦赛金牌陈露相提并论。这倒是好事,但很多媒体都拿住何翩然第二次输给夏天为话柄,认为她虽然成绩突出,但始终发展有限,悲观论调屡见不鲜。
“你第一次参加世锦赛就拿了铜牌,他们还想怎么样?”许伊见何翩然不说话,继续忿然,“天才也得给点时间啊!”
“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第二次输给夏天。”何翩然倒是平静,笑着安慰许伊,“你看在他们猛劲儿夸你的份上别生气了。”
“谁稀罕。”许伊把头偏向一边。
输给夏天,何翩然当然郁闷,可她还有太多对手,夏天只是其中之一,与其说是不甘心输给夏天,何翩然更愿意认为自己是不甘心没有拿到冠军。
现在的何翩然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下赛季上面,至于媒体,她一直也没放在过心上。
陈教练的话给何翩然开启一扇属于期待的窗,她想在技术上有所突破,也想在艺术上更上一层楼,现在跳跃都已经稳定,但难度上仍然不够。不说跳跃技术彪悍首屈一指的瓦伦蒂娜,与路兹跳卓越的夏天比,自己也稍逊一筹。伊维特与自己的跳跃配置难度几乎相同等级,但她的艺术表现力更加卓越,甚至连九原千代和瑞贝卡的路兹三周都能运用在节目中,何翩然实在不想再这样在技术上落后下去。
无论是编排的新节目还是要提升的新难度,还没有到来的下赛季似乎都显得格外忙碌紧张。
飞机落地,晚点了几个小时,因为时差缘故,国家队的队友下飞机时脸上都挂着疲惫,每个被记者围住的选手都疲于招架,这一次,何翩然吸引的目光超过了金牌的舒涵萧旭松,以及银牌的袁铮。记者们围着她,问得问题不是得到季军有什么感想,就是输给夏天有什么感想。
陈教练在一旁接受体育频道的独家专访,余教练和领队分别引导队员穿过记者围攻向门口等候的汽车走去。
何翩然回头看了眼面带微笑接受访问的陈教练,轻轻舒了口气,看来媒体因为这次国家队成绩辉煌没有难为教练。
想着想着,她脚下慢了一步,无数录音笔和话筒就递到嘴边。
可是何翩然根本听不清问题,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像是一群蜜蜂在耳边乱飞,搅得人脑仁直疼。
正当她被困无奈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余教练在找你呢,还不快走。”袁铮声音很大像是说给记者听,一面说一面硬是把何翩然拽出记者的“围城”。
为了跟上袁铮的长腿大步,何翩然几乎是小跑,两个人匆匆走上车,不一会儿舒涵萧旭松还有陈教练也回来了。
“明天体育频道安排了个访谈,大家都去,之后放三天假期。”陈教练神采飞扬地宣布。
“才三天?”许伊嘟囔道。
陈教练在车最前,没听到她的抱怨,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大家对编舞有什么想法尽管找我,还有,老规矩,大家别私下同意商演邀约,如果遇到邀请先来我这里问问时间安排和情况,三天后每个人都去康复中心做一次检查,有病治病,没病先按照老安排训练,新的安排等编完节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