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崽子倒没有什么,只是这徐氏本就不喜欢阮半夏,阮半夏觉得叶卿尧要是连守岁都不回家,说不得明天一大早,徐氏就跑到门口来骂了。
“你回去吧。”
四个人坐在院里,围着一个火堆,阮半夏小声的对身边的叶卿尧说。
叶卿尧静默了半刻,才缓缓道,“再过一会儿,我就回去。”
“嗯。”这样,阮半夏才放下心来。
其实阮半夏对于守岁也没那么多讲究,夜渐渐深了,她抬起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气,看了眼身边的叶卿尧,催促道,“我困了,不守了,你回家吧。”
叶卿尧这才站起身,抬起手摸了摸阮半夏的头发,“明早我再来。”
猴崽子见叶卿尧要走,又听说阮半夏困了,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就跟着叶卿尧一起出了门。
走在路上,猴崽子挠了挠后脑勺,心虚的问身边的叶卿尧,“叶二哥,你今天对我怎么那么凶?”
叶卿尧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目光依旧冷漠,“有吗?”
猴崽子委屈的扁了扁嘴,“难道没有吗?”
新年的第一天,家家户户都热闹了起来,叶卿尧从家里出来,经过阮家的时候,院门忽然被人推开,刘氏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看见叶卿尧,脸上一喜,疯了般的跑过去,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叶卿尧,“相公,相公,你回家了?”
叶卿尧低眉看着刘氏那一脸傻乎乎的笑,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哎呀,你个疯女人!”薛氏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看见刘氏正抱着叶卿尧,吓得大惊,赶紧跑过去,一把拉开了刘氏,把她扯到自己身后,对叶卿尧弯腰道歉,“叶小举人,对不起哈,我家儿媳妇前两天把脑子烧坏掉了,你可别放在心上。”
脑子烧坏了?
叶卿尧慢慢松了眉头,对着薛氏微微颔首,“不碍事。”
看着薛氏把刘氏就像拽发疯的母猪一样的拽回家,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以前那么泼辣,那么蛮不讲理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
来到阮半夏家院门口,叶卿尧见门口挂着的春联,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的,说是草书吧,也不是草书,说是隶书吧,也不是隶书,他勾起唇角,笑着摇摇头,抬脚走了进去。
阮半夏正站在堂屋门口,和阮冬青一起挂春联,听见脚步声,她回头一见是叶卿尧,忙笑着招呼,“你个子高,来帮我挂一下。”
叶卿尧走过去,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春联,字体竟和外面的如出一辙,他淡笑着问,“这是买的?”
阮半夏早就跟叶卿尧没有什么嫌隙,再说,她识字这件事,叶卿尧也早就猜到了,于是,她得意的把春联拿起来,举到叶卿尧的眼前,“我写的,怎么样?好看吗?”
叶卿尧抿了抿唇,低低的笑了一声,“好看。”
“哈!”阮半夏顿时得意忘形起来,把手撑在叶卿尧的肩上,特别嘚瑟的笑了起来,“能够得到叶小举人的夸赞,小女子真是荣幸之至啊!”
叶卿尧伸手把阮半夏手里的春联拿过来,然后提起脚走进堂屋,阮半夏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你干嘛去啊,不是给我挂春联吗?”
把手里的春联放在一边,叶卿尧在桌上拿了一张红纸摊开,提起毛笔,如行云流水般的在上面写了起来。
阮半夏这一看,立刻不高兴了,“你是嫌弃我写的难看吗?”
叶卿尧勾着唇,轻笑着摇头,“你那副我要了,我写一副还给你。”
“真的?”阮半夏高兴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叶卿尧写完一张,又开始写另一张,咬着唇角笑了笑,“你给我写的挂在我家门上,那我给你的,你打算挂在哪?”
叶卿尧掀起眼皮看着她,微微一笑,“心上。”
哎呦,这话甜得阮半夏今年一年都可以不用吃糖了,她竟也跟阮冬青那样,傻呵呵的看着叶卿尧笑。
虽然说吧,她是一个二十岁的现代女性,可是对叶卿尧这样长得既帅,还时不时的能甜化你的心的男人,确实没有什么抵抗力。
但是面上,阮半夏还是嫌弃的撇了撇嘴,“嘁,谁要你放在心上了。”
叶卿尧看着她,但笑不语。
把春联挂上以后,看着阮半夏盯着春联那一脸欣赏的目光,叶卿尧伸手进怀里拿了一个荷包出来,递到了阮半夏的眼前。
阮半夏看着那个精致的荷包,眨了眨眼睛,“这是……”
叶卿尧抓住她的小手,把荷包直接塞进了她的手心,“压岁钱。”
“噗……”阮半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压岁钱!
叶卿尧竟然给她压岁钱!!!
她转过头就不高兴的看着叶卿尧,“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是小孩子吗?”
叶卿尧抬起手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眼底一片宠溺的幽光,“不管你多少岁,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个需要疼的小丫头……”
哎呦喂,今天这是怎么了?叶卿尧干嘛一直不停的给她喂糖吃?
阮半夏甜得牙都疼了……
她吸了吸嘴,对于叶卿尧这样忽然的宠溺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叶卿尧,你吃错药了?”
叶卿尧收回手,没有回答阮半夏的话,而是转过身,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写的这一副春联。
中午的时候,猴崽子和阮冬青跑到村头去买吃食去了,阮半夏把饭菜都做好了,也没见他们回来。
跟叶卿尧交代了一声,她就出门去找那两个熊孩子去了。
“哎呀,听说那钱小姐昨儿个可是哭着走的。”
路边,几个妇人搬着小板凳正在晒太阳,聊得兴起,掩着嘴就笑出了声。
“是啊,我还听说那个叶卿尧竟然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就把衣裳给脱了,简直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