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忌闻言,立刻拱手:“郡主今日还请随意,不忌会让人换上便装保护郡主。”这郡主入垣国,便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可万万得罪不得。
“如此本郡主可就离开了。”用眼神制止凌江羽想要跟在后面的行为,霍菡嫣拉着素言离开。
凌江羽看着霍菡嫣离去的样子,心底一叹。交代随身的侍卫分出去三分之二保护霍菡嫣。
跟着人流,霍菡嫣带着素言走到花神桥下,刚好看见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将手中的花束递给对面的俊美男子,男子深深的看着她,在她惊喜的眼神中将花束接过,再将自己的花赠与对方,如此便成了一桩没事。霍菡嫣看着不禁为他们赶到高兴,有时候两人在一起便如此简单,不像自己,就算想和夫君在一起,也要使出如此复杂的法子。
“郡主,你方才的神态可把垣国的使节给镇住了。”想起方才那人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便觉得解气。平日里那姓萧的将军看郡主的眼神总让她觉得怪怪的,不舒服。
霍菡嫣只是看着素言模样,无奈轻笑。
随着夜幕将沉,人潮也越来越多,花神桥下不知有人在抛洒什么,所有的人全部都往那边按过去,直接把霍菡嫣和素言冲进人群,没有选择的随着前进。眨眼的功夫,身后保护她的人便失去了踪影。看到一个缝隙,霍菡嫣便迅速拉着素言躲了过去,本以为不会再有事,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惊呼,有人跌倒,全部靠后的声音,不禁回头看是否有意外。谁知刚一转身,奇怪的香味便迎面而来,药性极强,意识刹时变得模糊,不过在霍菡嫣陷入昏迷之时,还是习惯性的拽着素言的手,似乎潜意识里告诉她,若抛下素言,素言便会有危险。
☆、第4章 .6
丢了和亲郡主的贤王此时正心急如焚,平日温和的眼眸也浮现一丝急色。郡主在干国境内失踪,作为送亲使节,他责无旁贷。如今垣国的迎亲使已将此事回报给垣国的国君,估摸着过几日垣国的国书就会送到皇上的手中。
不过被皇上责罚是小,菡嫣的安危是大,究竟是何人借劫走了菡嫣,目的又何在?
当霍菡嫣从红木床榻上苏醒过来,手下的毛皮触感让她不禁一颤,记起自己在花神节上被人用*香劫走。微微思索之后,眼眸微转看着紧闭的房门和伏在床边熟睡的素言,刚想撑着床板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全身酥麻,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刹那间便倒了下去,暗自运用内力却毫无作用。只得用略带虚弱的声音轻唤,“素言,素言……”
素言听见唤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郡主苏醒过来,即刻兴奋的叫道:“郡主,你醒了?!太好了。”这几日她都担心死了。
“扶我起来。”霍菡嫣吩咐道。起身后坐在床沿上,看着房间的戎国装饰,肯定的说道:“戎国人。”不过究竟是戎国的什么人,抓自己又要做什么?如今自己全身乏力,内力也无法运行,多半是他们怕自己逃走而动了手脚。
“我昏迷了多久?”既然素言并无异状的守着自己,那么她定然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郡主已经昏迷三日了。”素言皱眉开口。
霍菡嫣看着她略带风尘的面容,担忧的说道:“他们可有为难你?”
“没有,他们本打算杀了奴婢只劫郡主,可是郡主一直抓着奴婢的手,他们便让留下奴婢的性命,方便照顾郡主。”如今想到那几个彪悍的戎国人,素言便觉得全身发麻。他们虽然并没有伤害她,可他们的眼神都好恐怖,仿佛自己便是笼中的猎物一般。而且他们在途中喝着生血,啃着生肉,还说着她根本听不懂的戎国语言。
这几天郡主一直昏迷,她不敢吃也不敢睡,直到她们二人被送进这城中的大院,那些人才离开。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霍菡嫣轻声问道,过去三日,以行程来看她们应该到了何处?
素言咬着牙,为难的看着郡主,迟疑的说道:“樊城。”
樊城之外五十里,干国的军营森严壁垒,除却巡夜的士兵传来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大大小小的帐篷中屹立其中,淡淡的烛光从帐篷内透出来,远远望去宛如夜间繁星。
平凡无奇的帐篷里,一位七尺的浓眉大眼的彪形大汉正对着着上位之人回禀,眼神略带些许喜悦。“启禀侯爷,厉将军已经率三千精锐翻过了天门,最迟明日便可对樊城形成包围之势。”
“甚好。”薛严平静无波的眼眸中藏着清冽。
短须的中年男子不自觉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略带得意的说道:“上次邛火酉便以为咱们要翻过天门,围困毫州。谁知咱们竟然偷袭四关镇,占领郾城。”他虽未亲眼眼见,可也料想得到,那厮的脸色定然十分有趣。“而这次咱们果真翻过天门,他竟一无所觉。”
莫非邛火酉当真以为干军乱了阵脚盲目攻城,只待时日军心溃散?简直笑话,自跟着宁远侯那一日,便从未见在战场上见他有失败、失算之时。自己虽是云王部下,也不得不承认这宁远侯年纪虽轻,对战场的敏锐度和洞悉度,便连自己这半生戎马之人都自叹不如,此人便如云王平日中夸赞的一般,仿佛就是为战场而生。
薛严眼角轻挑,唇角勾起。“邛火酉以为本侯绝不会故技重施,本侯偏要施给他看看。”
其实他早些时候因为和亲之事,的确乱了阵脚,心绪不宁。只想不计任何代价夺取樊城,迅速赶往兰州。可连番的攻城失利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明白若是如此下去,莫说攻城,便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会搭上。想到此处,不禁薄唇微抿,眼眸深邃,厉声说道:“传令下去明日攻城,必要速战速决,攻入樊城第一人赏黄金千两。”
“是!”
副将们刚离开帐篷,早已守在外间的暗卫立刻掀帘子进去,略带僵硬地福身下跪。“侯爷。”
薛严盯着下方的暗卫‘珏’,先是眉目微皱,接着倏然站起身来,目光凌冽,宛如夜幕中的火焰会将人焚烧殆尽。“你怎么来了?莫非——她有恙?!”
当初察觉‘辛’和‘炙’有异,自己便将‘珏’派了去,让他将人在兰州暗中拦下,待自己攻破樊城之后立刻前往。此时‘珏’应该陪在她身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暗卫口吻中显得有些忐忑,“侯爷,郡主失踪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薛严肃穆的盯着他,眸中隐现疯狂之色。什么叫郡主失踪了?!
暗卫立即将花神节上发生的所有事尽数告知自家主子,当日人潮汹涌,干、戎、垣,甚至南疆之人都掺杂其中,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而且个个是高手,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下将郡主劫走。垣国如今正与干国和亲,以求安宁,绝非垣国之人。南疆人少于外人接触,可能性也不大。想来只有正与侯爷对垒的戎国……
只见薛严额上青筋凸起,目光越来越深邃,越来越低沉,最后显现阴狠嗜血之色。
而几乎同一时辰,位于樊城左侧的将军府中,随着嘎兹一声,房门的大门被慢慢打开,邛火酉从屋外走进来,看着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绿眸一沉,浓眉微皱。“饭菜不合郡主的口味?”
霍菡嫣目光冰冷,“不是牛肝就是羊腿,让本郡怎么吃?!”
当她自己现在身处樊城,便已经猜到眼前之人乃是戎国的烈王。虽然烈王并未说为何将自己抓来,可想也知道,如今樊城之外,戎国和干国正在交战之中,烈王抓自己的目的不外乎两个,其一是破坏干垣联姻,其二便是想以自己做人质。“烈王不必白费心机,本郡就算撞死城墙,也不会成为你牵制干军的工具。”
看她决绝的眼神,邛火酉不禁轻笑。“本王从未想过用你威胁干军。”干国人尽皆知,魏国公与霍王一向不和,将霍王府的郡主推上城墙,不但威胁不了薛严,恐怕瞬间便会让她以扰乱军心的罪名被射杀。
“既然如此,莫非王爷是找本郡叙旧不成?”霍菡嫣眉目微凝,眼帘微抬。虽然她现在筋骨松软,却显得十分冷静。“本郡如今乃是干垣两国的和亲宗女,王爷此番便是打算与两国为敌?”
邛火酉背手而立,黝黑的皮肤显得绿眸更加夺目,唇角微勾,“为敌又如何?戎国勇士看上的姑娘,焉能让给旁人。”
“烈王如此抬爱,本郡倒是受宠若惊。”她可不信邛火酉劫她来的因由,是因为看上了她。
对于此人,她其实并不陌生,只是前世战场所见与今世颇有差异,是以之前并未联想在一起。前世戎国的守护神,烈王邛火酉彪悍无比,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却终败于薛少宸之手,以致□□掌兵,被戎国皇室忌惮,最后含恨而终。
“烈王打算如何处置本郡?不妨直言。”不必拐弯抹角,霍菡嫣目光毫无温度。
邛火酉眸带赞赏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本王要将你带回戎国藏起来,一生伺候本王。”
“……!”霍菡嫣浑身一颤,直直的盯着他。“那便要看王爷有没有这个能耐!”绝对不能让自己被带到戎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过一会儿郡主便知道,本王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邛火酉让手下人将已经微凉的饭菜端下去,另外备下新鲜的上来,“至于这饭菜,郡主还是早些适应的好,否则到了戎国恐怕活不了多久。郡主若是死了,本王可是会很难过的。哈哈……”说完轻甩披风,在豪迈的笑声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