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想打她啊。
“先生与少爷在商议要事,不、见、客!”竹清咬牙切齿道。
顾明珠翻个白眼回瞪竹清,“我是客吗?我是他师妹,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还能当你的女主子,哼!”
竹清哈哈两声,除非少爷瞎了。
“你丫笑什么!”顾明珠噌地火冒三丈,这主仆二人怎么就这么不讨喜呢。
“喂,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动脚。”竹清警惕的朝后一跳,“好男不跟女斗,别逼我动手。”
他一直让着她,但不代表会由着她撒泼。竹清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女人。
姗姗来迟的宋姿好不容易绕过花墙从正门而入,一把拽住顾明珠,对竹清充满歉意道,“表妹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嗯嗯,不是我多嘴啊,您最好找个结实点的链子把她栓牢了,放出来简直为祸人间。”竹清毫不客气道。
啊呀呀!顾明珠一蹦三丈高,“好你个黄毛小厮,是简珩家的就了不起啊,竟敢,竟敢以下犯上!!”
有证据吗?竹清气哼哼的双手环抱。
宋姿叹口气,连拉带拽拖着顾明珠便走,顾明珠也气哼哼的指着竹清,“小子,就冲你这德性,我一定要嫁给简珩,我要蹂/躏你,践踏你,让你给我儿子当马骑!”
“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还蹂/躏我……”竹清撇撇嘴,谁蹂/躏谁还不一定呢!
这丫头没毛病吧,脑洞这么大!亲还没结就想到孩子?而且,就你这小屁股还想生儿子,哦哈哈,好好笑呢。可是鼻子真的好痛,他刚才就该狠狠心躲开,跌死她算了。
花厅日光充足,荀殷懒洋洋的窝在榻上解九连环,半晌才道,“原来你并不在乎这场试炼,冷鹤等人可是夜以继日的准备,抱着必胜的心态,到时候发现你居然……哈哈,岂不要气死了。”
简珩笑了笑,“我是为了阿珑,她知道后就不会再生我的气。”
荀殷的手指一顿,又飞快的将九环拆开,心不在焉的哦了声。
空气似乎有了短暂的凝滞,两人谁也没再开口。
简珩深深的为这种因一个女人而争风吃醋的行为感到羞愧,可他看见荀殷低垂的眼睫一闪而过的落寞,心脏便狠狠一紧。
“阿珑很可爱,舅舅也很喜欢她吧。”简珩笑道。
荀殷坐直身体,神情淡然,“嗯,很喜欢。”
“她很善良,谁对她好,她就会一根筋的对谁好,所以很好骗。”简珩若有所思道。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阿珑害怕他,却仍然忍不住靠近他,直到怕得避无可避,才学会离开。
听说有种小动物便是如此,你将它养大,伤害了它,它也不知躲避,只会无措地哭泣,直到有一天,它学会离开……
简珩挥去心头的烦乱,话锋忽然一转,“说起来她是我的人,却让舅舅如此破费,下回再有需要舅舅只管吩咐人到我这里取便是。”
他是指“指上琴”,荀殷送给阿珑的“骰子”是顾云风爱妻生前的心爱之物,有个很风雅的名字,“玲珑骰子”。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若是没有这句诗,简珩尚且可以视而不见。
荀殷一脸无所谓道,“阿珑的手小,那样精巧的指上琴正适合她,本就是女人用的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所以给谁不是给,当然首要送给身边的玲珑。这解释也无可厚非。
简珩笑而不语。
“舅舅的身体还没大好,可以教阿珑骑马吗?”这个必须让她学会。
荀殷站起来,走至窗口,慢看一片葳蕤绿植,在风中婆娑摇曳。“我还没好,你去教吧,反正本来就是你的人。”
“好啊,我教她,她才不会偷懒。这些日子,辛苦舅舅了。”简珩站起来对他揖礼。
简珩离去,荀殷静静躺回榻上,枕着一只手臂,金色的阳光洒在他浓密的眉宇之上,犹如碎了的金子。
他是真地活糊涂了,怎会对外甥的女人产生想法?
一开始,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想法,然后顺着自己的想法做能让她开心的事。
现在简珩过来提醒他了。
舅舅,你有点过火。
因为被简珩列入黑名单,玲珑便不敢去极崇殿,却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荀殷归来。
她派含盈去打听,玄娘身边的迷草却笑盈盈的前来拜访。
含盈还记得这位迷草姑娘上回的高傲不可一世,所以也拧了脖子打算给迷草点颜色瞅瞅,谁知自家主子倒是先迎了上去。
“薛教习。”迷草规规矩矩的给玲珑施礼。
“玄教习近来安好吗?”玲珑问。先生还未正式授印,她便没有资格踏入书院为学生授课,自然没有机会见到姐姐。
而姐姐也不太希望见到她。不过玲珑还是很高兴,至少亲人还活着。
“一切安好。这是先生早起做的点心,请薛教习原谅上回的失礼。”迷草恭恭敬敬的将一盒糕点奉上。
含盈翻个白眼接在手里,心里却在想,得验下有没有毒。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家主子百毒不侵,吃毒跟玩似的,谁会毒她!
玲珑嘴角忍不住上扬,转而自怀里掏出一只小荷包,荷包里有块用锦缎包了三四层的小铜锁,一看就是穷人家给孩子打的长命锁,连银漆都没刷。
玲珑却宝贝的紧,曾经连简珩想碰一下都不准。
这是姐姐被卖前一天留给她的。据说生姐姐之前爹娘都以为此胎定是男孩,为此托人去镇上买了长命锁,虽然结果是女孩,可到底是头一胎,倒也疼爱的紧。于是家里姐姐和弟弟都有长命锁,只有玲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