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珊走的潇洒,程长清夫妻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很是哭笑不得。程长清无奈说道,“她说的倒是轻松,各处买一买,可是将她爹的名声不当回事,别人只当我贪了多少。”
柳氏笑了一下,也不提这个,只是笑着道,“老爷该好好训训她,都是要嫁人了,还这样不稳重。”
程长清摸着胡子,说道:“可是不敢训她,若是生气了,又要使了法子将我的书画笔墨弄坏。”
一路上不停歇,白天全天赶路,晚上或是投宿客店,或是宿在驿站,若是两不就便荒郊野外也宿一宿,足足花了一个月才到江城境内,回到家中,无不满面风尘。
程长清一进门便看到老太太杵了拐杖候着,即刻带了孩子们一起跪下,“娘,不孝儿回来了。”
老太太抱着程长清的头,哭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柳氏,你也……起来。”
柳氏随了程长清一起站起来,看着老太太脸色皱纹更多,气色也不十分好,不过说几句话便气喘,心中伤心,老太太可是老了。
怕老太太哀晦伤身,一众人不敢露出难过的表情,只捡了一路有趣的事与老太太听,让她平复心绪。
进了室内,老太太坐稳了,柳氏才牵了程流珀上前拜见老太太,程流珀没见过老太太,行了礼后,好奇地瞧了她好几眼,老太太眼睛有些不好,拉着程流珀的手将他拉倒怀里自己瞧了,程流珀也不害怕,与老太太对视,让人看了十分好笑。老太太高兴说道:“这便是老十了,模样性子像足了珊儿小时候,乖孩子。”说着,老太太递给他一个匣子,“拿去玩,都是些小玩意儿,看可还喜欢?”
程流珀先拱手说道,“多谢祖母。”然后才拿了匣子。
老太太开心大笑道:“真是个知礼的好孩子,见着了祖母,先回去歇着。”
老太太笑的时候,能看到嘴里牙齿掉了好几颗,程心珊心里发酸,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笑着说道:“祖母,可是不认得面前身量高挑长得标致的姑娘了?我是珊儿,可是吓了您一大跳。”
老太太发愣了一会儿,才大笑着,“可不是你这调皮的丫头,是高了瘦了,就是有些黑了。”
程心珊满腔的热情顿时停顿,连老太太看人要凑到鼻尖上的都觉得她黑,那她得多黑?真是好悲伤。
第49章 丫鬟
时人以白为美,所谓一白遮百丑,反过来便是不白便百丑,程心珊盯着模糊的铜镜,差点泪流满面,“碧水,你瞧着我是不是黑了?”
碧水一点儿都理解不了程心珊的爱美心,她绞了帕子给程心珊洗脸,催促道:“姑娘美着呢,快别看了,铜镜看不清,听说京中有亮闪闪的银镜,能照的人毫毛毕现。赶了这许久的路,可是累很了,姑娘快洗洗躺着歇会儿?”
程心珊躺床上长叹,这么黑,哪里睡得着?想必隔两日王值舟便过来了,见着她,不知怎么嘲讽呢,好容易瘦成了闪电,摆脱了胖妞的身份,以后再弄过黑妞的小名,那还不让王值舟得意死?想到王值舟笑到肚子疼,而她自己羞愤遮了脸,生怕别人看到自己漆黑的脸,程心珊想死的心都有,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程心珊猛地爬起来,不行,她要开展美白大作战,将这黑皮褪去,重新变成人见人爱的白富美,让别的闺秀羡慕嫉妒恨,程七姑娘去了一趟齐州,长了见闻胆识,人人争相交好,可不能变成了黑丑鸭,让别的闺秀纷纷露出白面无暇的脸,自以为高她一等。程心珊觉得不能忍受,挥挥手,让碧水、玉莲等一路上赶回来的女孩儿先退了,“你们许久不着家,想必家中父母兄弟挂念得很,我特准你们三日假,好好团聚一番再回来。”
等碧水欢喜着告退了,程心珊将古氏给她准备的丫鬟们招上前,“你们姑娘如今有要紧事让你们做,若是做好了,前程大大的有。哪个跟庄子的熟,帮我去弄些芝麻、黄瓜、蜂蜜、牛乳来?可有谁跟药店熟,我要买何首乌、核桃、芦荟等药材,另外有人给我去准备些上好的珍珠粉。你们先说自己名字,是哪里来的,另外说说自己能做些什么。”
程心珊是长房唯一未出嫁的嫡女,是柳氏捧在手上的,古氏自然对她万分的用心,选给她的丫鬟都是不差的,这不程心珊话音刚落,站她面前的六个丫鬟大多明白了她的意图,其中有个瘦长脸的丫鬟先开口说道,“奴婢春红,是大奶奶从针线房调过来的。奴婢腿脚快,有时也去药店帮干娘买些药材,不如奴婢替姑娘买何首乌?奴婢的干娘是原嬷嬷,是针线房管事嬷嬷,手里有好些个美白的方子,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奴婢拿给姑娘参考参考。”
程心珊来这出一方面是想美白,另一方面也存了考验这些丫鬟的心思。这丫鬟先发言,自然是伶俐的,胆子也不小,另外说话干脆,又能急主子之所急,是个不错的,是以程心珊赞赏地说道,“春红?不错,你先去药店,另外若是方子若是不错,我升你做二等。”便是没什么方子,只要她干活伶俐,程心珊也会升她做二等丫鬟。
春红扬了嘴角,欢喜地说道,“谢姑娘,奴婢这就去药铺。”
程心珊这样和气,一上来就肯定春红,丫鬟们更敢说话了,只见一与她年级差不多的姑娘朗声道:“奴婢秋柳,是家生子。这美白也不是一时能有效的,姑娘一底子好,不过因风吹日晒赶路晒黑了,不如先买些宫粉涂上,先应付了家中的宴会,等到慢慢调养。”
这秋柳有自己的想法,说的十分在理,并不一位以她的话为主,很有些自作主张的意思,优点是能够在主子犯傻的时候劝着点,缺点是主子要做什么还要跟她解释清楚了,很是糟心。程心珊学了许多年自由平等的思想,不是个独裁的人,也是容得下这样的丫鬟,她笑着说道:“若这次宴会要涂官粉,那过段时间去别家的宴会,要不要涂官粉?这官粉最是容易依赖,又对肤色有损害,本就晒伤了,涂上官粉不就是伤上加伤?看你说话调理清楚,也是懂些妆面的,不如就替我跑趟胭脂铺子,买点上好的珍珠粉,若是有其他得用,又不损伤肤色的,也一并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