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嬷嬷什么时候回来?”
方氏道,“我让人看望过了,再过不久应该就回来了,路嬷嬷单是养病就养了半年,唉,她硬是呆外边不肯回府,说怕传染给人,好不容易好转了,她家媳妇又怀孕了,大夫说可能难产,看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又舍不得十一娘又放心不下儿媳妇,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勒令让她回家先照顾儿媳妇,咱十一娘好端端的,她儿媳妇生产可是一尸两命的事……”
孙氏面带微笑,“大嫂是个厚道人,那现在路嬷嬷儿媳妇怎么样了?”
方氏舒心地笑了,“多亏了路嬷嬷的亲自护理,听说当时危险得紧,路嬷嬷亲自给儿媳妇接生,快九斤重的大胖小子,难怪会难产,路嬷嬷还一直责备儿子不管住媳妇的嘴巴,结果胎儿过大差点一尸两命,唉,就算这样,路嬷嬷的儿媳妇以后也不能再生了。”
孙氏有些遗憾地叹气,但随即又打起精神,“路嬷嬷肯定失望得紧,她家儿媳妇都生了三儿子了,就想要个闺女呢,你说这世上这么多人家想要儿子不得,怎么咱们想要个闺女就这么千难万难呢?”
方氏也叹气了,“咱们是不成了,希望儿子们争气生闺女吧,咱们只能期待抱孙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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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京城来消息了,楚王过世了。”
司徒四郎愣住了,“怎么死的?”秦王才30来岁,牛高马大的,一顿能吃大半桶饭,怎么看都不是短寿的。
“据说秦王急着赶路,雨虽然不大,但连续下了好几天,导致山石滑下来……”暗一道。
“我说的是真正的死因?”司徒四郎冷笑,“被泥土压死?我那秦王叔虽然不聪明,但他身边还是有几个幕僚挺厉害的,下雨天赶路这样的理由一听说假。”
“容贵妃……”
司徒四郎明悟:“顺王叔的死与他有关?还是被嫁祸?”
暗一崇拜地看着他:“是嫁祸,背后指使人是其他几个王爷,不过容贵妃应该查得到才是。”总觉得容贵妃疯了,像条疯狗见人就咬。
司徒四郎冷笑,“看来皇爷爷的偏心让他们不安了。”除去“真爱”容贵妃生的身体病弱的顺王叔最得老皇帝欢心,仅次于顺王得宠的就是秦王了,秦王生得高大壮硕,一身武功在众王爷中是出了名的优秀,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他,皇帝是个疑心重的人,这样“单蠢”的儿子让他放心,不由得偏爱几分,谁知道就这几分偏爱害了他。
司徒四郎淡淡笑着,这样他就放心了,反正他爹是皇帝的眼中刺,想来也没人将他当敌人。
“我哥的身体好些了吗?”司徒四郎有些忧虑地问。
暗一低头不敢看他:“效果是有,但大夫说时间拖太长了……”司徒日曜就算活着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且因寒气留在身体里过重,这辈子别想有后代了。
司徒四郎手紧紧握着,几乎将手心抓出血来,他的父亲被关起来后,他们还不死心,元后当年实在太得人心,怀王也太有才能,关起来又怎样还可以放出来,但如果怀王无子或者说怀王之子出了什么问题,完全绝了登上大宝的可能性,这才能让他们安心,
司徒四郎脸色冰冷,他的大哥何其无辜……还有他,龙凤胎稀罕,他父母怕他被害了,从小就让他学会怎么装病,双胞胎姐姐星辉倒是真的身体不好,三不五时请大夫,所以他的皇叔们都以为这对双胞胎不知何时就没了,针对他的阴谋才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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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发生的几个王爷撕逼大战当然瞒不过安家人的眼睛,毕竟活生生的皇孙就住在安府。
知道司徒四郎身份不凡,但安家众人并没有太在意,他们安家本就是靠真才实学上来的,不管将来上位的是哪个都会重用,没必要阿谀奉承反而显得他们家风低俗了。
司徒四郎也觉得自在,安家果然如父亲说的那样,最让他满意的是安排来伺候的小子嘴巴紧又会伺候人,丫鬟也是老实本份的,方氏管家不错,偌大的府上整整齐齐的,下人之间也没有龌龊之事,安府虽是武将之家但家风比京城许多号称名门世家的好得多。
“咳咳……”也许是几天前收到的消息让他情绪起伏太大,司徒四郎感冒了,原本治好大半的咳嗽又开始了。
胡大夫脸色不好,他最讨厌不配合的病人了,“不是说了你需要静养吗?小孩子年纪轻轻就思虑过重会不长寿的。”
十一娘也恶狠狠地瞪着他,还她好吃的水梨,吃她那么多梨,居然又咳了。
“抱歉。”司徒四郎一脸歉意地看着十一娘。
“十一娘子,麻烦你继续炖冰糖川贝雪梨了,还好病情没加重……”
十一娘愁眉苦脸,她宝贵的异能啊,她原本还想用来种菜的,还好现在她能走了,脚不需要用到异能,一天净化两个梨没问题了。
“辛苦十一娘了。”安三郎摸摸她的头说,“不过也难怪,他家现在正乱着……”
安三郎完全不把妹妹当成七岁的孩子,将京城中的乱局大致给她说了一下,果不其然,妹妹听得明白。
十一娘目瞪口呆地听着现实版的九龙夺嫡,同情心大起,太可怜了,贵圈真乱。
安三郎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他现在有些好奇妹妹灵魂出走的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以前他听说过有这样的例子,一个妇人因思念丈夫过度,灵魂紧跟着丈夫,直到丈夫回来她的灵魂才跟着回到身体里。
十一娘灵魂出走的三年看来也学了挺多东西的,不过她呆的地方是一个绝代厨子的厨房吗?安三郎忖道,不然十一娘会的东西为何大部分都是吃的?
每天早晚吃冰糖雪梨,司徒四郎很快不咳了,但胡大夫还是让他再安心休养半个月。
司徒四郎十分配合喝着苦得要人命的药,他打算过半个月后去俞城一趟,总不能来中洲不去看看大夏的士兵们杀敌。胡人历来是大夏的心头大患,根据暗一得来的消息和他的推论,这次的战争就算大夏能胜也不过能维持十年八年的和平……机会难得,他一定得亲眼看看胡人与大夏之间的差距有多少。
他这日子其实过得相当舒坦,早上安三郎出去看商铺,安家喜欢做生意的原本就安二爷,其他人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直到十一娘昏睡了,每天需要无数珍贵药材吊命,安三郎他们才发现银子的重要性,当然一群想办法弄银子的人当中,安二郎最为厉害,完全继承他爹安二爷的本事,还青出于蓝,因为做生意太精明,得了个“安铁公鸡”的称号,他自己本人非常不觉得羞耻反以为荣,玛的,终于胜过三郎了,三郎再怎么厉害也不如他会赚钱,安铁公鸡十分得意地为妹妹花钱,那个心满意足!
总之,虽然在前方打胡人,但遥控中洲的生意总有不周到之处,安二郎只得拜托现在没事干的安三郎,安三郎虽然没做生意的天份,但之前毕竟为了妹妹特意学过,看账什么的还难不倒,即便是这样,安三郎也不得不每天早出晚归的,二郎哥做的生意怎么这么多这么杂,安三郎这才恍然十一娘为什么可以天天拿燕窝漱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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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完半个多月的兔子舞之后,十郎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肥肉,嗯,最近跳舞太累,吃更多了,不过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自己最近身体灵活多了,好几次居然躲过他娘的捏耳朵*?
十一娘笑眯眯地说,“我就说可以将锻炼身体得更灵活的。”她十郎哥现在就算还是胖子那也是个灵活的胖子。
十郎笑得很得意:“最近我去厨房偷菜吃,都没人能抓住着我,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一说到偷吃东西,十一娘肚子就饿了,“十郎哥,今天厨房有什么好吃的吗?”
十郎眼睛亮亮地说,“今天有炸酥肉,走吧。”
十一娘能走能跳之后更是活泼过头了,和十郎这小魔王几乎将安府给拆了,到处是丫鬟婆子告状,尤其是厨房的,炸酥肉不见了一两盘,烤鸡不见了一两只这些都不算啥,最可气的是祭拜曾祖忌辰不见了的半只猪耳朵,孙氏气得拿鞭子猛抽自家混蛋儿子,至于十一娘?孙氏的反应是这样的,“都是你这混小子的错,十一娘这么乖怎么会做坏事……”
“嗷嗷,娘,你轻点,我闻着这猪头味道不对,想尝尝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拿变味的猪头祭拜曾祖父多不好,他要是入梦告状说吃了坏掉的猪头拉肚子了,咱们得多对不起曾祖父啊……”
孙氏气得半死,到处找鞭子,她一定要好好抽这混蛋小子,“你还有理了,这祭拜祖宗的猪头都是完整去完整回的,要是曾祖父真的显灵吃掉猪头了岂不是吓死人?”
小胖纸理直气壮了,“娘,你既然知道曾祖父不会真的吃猪头,你还担心那猪头完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