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吴桐面无表情。
江万里无声点头。然后笑着大声道:“今儿是爷的大好日子呢,奴才斗着胆讨个大红包?”吴桐会意的撇了一眼偷偷掀起的车帘一角。“少不了你的!”脚步一转就到了窗边,修长的手指一伸就把窗帘给打开了,猛的凑近正挨着窗边偷偷竖起耳朵的阿团。
坏心眼的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鬼丫头又干什么呢?”
偷听被抓包,阿团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尺咫的俊颜,绯红的脸颊,梗着脖子强作镇定。“想问江万里怎么还不走。”理直气壮的小模样,可怎么不敢看自己呢?吴桐再次低笑,凑近阿团唇边轻啃。
“回家好好歇息,我晚些来看你。”
对吴桐的温情阿团总是招架不住,不闪不避,糯糯的应了一声。“真乖。”吴桐伸手帮阿团理了理额发,放下帘子对着江万里点头。“走吧。”
负手站在原地,等马车彻底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后才转身离开。
还没到国公府的大门呢,阿团就听到外面人声众多。
“来了,来了!”
车门一打开,就看到自家几乎所有人都在门口候着了,满满当当的几乎站了半条街,所有热的脸上都是与有荣焉。领头的自然是大老爷和陈氏。大老爷身上还穿着朝服,满脸红光,笑容满面。陈氏眼中含泪,也是欣慰的笑。
阿团福身请安。
“爹,娘。”
腿还没弯下去就被快一步的陈氏给扶了起来。嗔怪:“你这孩子,如今你还对我们行礼?”这是在自家门口呢,里子里要父慈女孝当然没错,这外面就不行了。赐婚的圣旨已下,阿团也知道这个,也不辩解,只看着陈氏笑。
大老爷手刚伸到半空就被陈氏给抢了先,又见阿团从头到尾都不看自己一眼,知道她这还在和自己生份呢。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挥手让母女两离的远些,然后对着早已等着的大管家点头。
大管家一直负责府中各种杂事的调配,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什么了。今天居然抢了小厮的活,兴冲冲的跑去点早已在门边放好的鞭炮。火折子一点,所有人都捂着耳朵退了几步,火红的鞭炮声还是不停传入耳中。
阿团被陈氏紧紧的护在怀里,笑靥如花。
似有所觉的从陈氏怀里探出头看向里面,是许心瑶。她站在门里面,隔了人群几步,清清冷冷,一身白衣,目光怔然的看着不断响起的鞭炮,看不出息怒,和周遭的热闹隔了一层又一层。
嘴唇抿了抿阿团就收回了视线。
即便大老爷有心修复和阿团的关系,可阿团始终有些不冷不热,说了几句话后,大老爷颓然的离去,留下母女两说亲密话。陈氏好笑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爷一离去就松下了挺直背脊懒懒窝在椅子里的阿团。
“你难道还能永远和你爹生份?”
不过陈氏也只是白说这一嘴,那件事,不仅是阿团的一根刺,同样也是陈氏心里的一根刺!为这事,夫妻两分睡了好几个月!拉着阿团的手念叨。“我还以为你要满十五之后才有赐婚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婚期也定的挺近。”
不过还好,出生就知道女儿日后的归宿,嫁妆是早早就攒好了的,提前一年也无妨。
顿了顿又直言询问。“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让太子提前把这赐婚的圣旨给拿出来的?”今天的宴会陈氏同样清楚,说高兴那是不肯能的,谁乐意旁人分享自己女儿的夫君?可那是太子,只能将就了。
谁知道今天居然赐婚了!
至少,从现在算起,一直到大婚后的半年时间内,太子都会独宠阿团一人,不会有旁人的!半年时间虽然不长,可太子和自家女儿可是自幼的情分,这半年的时候足以让后面的女人几年内没有任何可趁的机会了。
阿团嘟嘴摇头。“别说我不知道了,连皇后娘娘都不知道。”听到这话陈氏眼睛一亮,更加的急切了。“那就是太子的主意了?!”不等阿团的回答就自顾自的兴奋起来。这说明什么?说这说明是太子自己不愿意收那些人!
陈氏隐晦明白了些什么,看来自己给阿团准备四个随嫁丫头要重新挑人了,那四个,是不行了!想做就做,直接站起了身对着阿团快速嘱咐。“你好好回房歇歇,你也就今日能好好过了,以后就要备嫁了,嫁衣宫里会准备,贴身的要你自己绣才行。”
“你外祖母那边,旁亲那边也都来了拜帖。”
“其他人可以推,亲戚却是都得见一见的,免得人说我们张狂。”
阿团点头,又说了几嘴时间还够,不用匆忙之类的话才离了陈氏的院子。走向自己的院子,一路都是红绸高挂,过往的下人们见到自己都纷纷道喜,阿团一一笑着应了。正想着没看到大哥,刚踏进门口,就看到正坐在自己院子梧桐树喝酒的大哥。
阿团笑着上前,“大哥。”许潇然笑着起身,施施然的弯身给阿团作了一揖,眉目含笑。“微臣见过太子妃~。”阿团直接伸手打向了许潇然抱着双拳的手。“大哥你也来打趣我!等二哥回来我一定会告状的!”
许清远正在外面游学归期不定,不过听到这事,相信很快就会赶回来的。
许潇然再次落座,探身给阿团也斟了小半杯,对阿团的威胁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补充。“还有你三哥,给两人都传信了,大婚之前,两人都会赶回来的。”许澈明这几年在边疆如鱼得水,已经到了统领。
太久没和两人见面了,阿团也很高兴,眉眼弯弯。
“没有礼物就不让二哥和三哥进门!”
又说了几句家常话,阿团抬着眼皮瞅许潇然,见他悠然的品酒,整个人越发的温润如水,想必心情不错?想了想小心的开口道:“今天安阳和我说……”刚起了个开口就直接被许潇然挥手打断了。
许潇然面色不改,手中的酒杯轻放石桌,手肘抵在石桌之上,修长的手指交叉而握。目光沉静的看着阿团,反问。“你真的希望我和公主在一起吗?”这个问题对阿团来说有些悴不及防。
两边都是至亲,一个追一个躲,只能顺其自然保持中间立场。
这个问题,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许潇然并不需要阿团的回答,目光一转,就看向了旁边的梧桐树。初春万物生长,静等了一冬的梧桐也发了新芽,嫩绿的新叶,看着也让人心情爽朗。垂了垂眼眸再次反问。“清远志不在仕途,澈明志在军营,他两已经有了各自的选择,爹也同意了。”
“清远不说,他想游山玩水就让他去,咱们家也不缺这点钱,也不会去逼迫他什么。澈明现在虽然在军营里有些起色,日后的前程也还算尚可。可是,世事无绝对,他呆的地方瞬息万变,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古来征战多残酷?即便是亲弟弟,许潇然也做好了他有可能会战死沙场的结局。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自然会尊重,同时也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看阿团张口想要说话,许潇然眼神一沉,再次打断了阿团。“就算澈明无事,平安卸甲归来,那又如何?”
“他是武将,我们家是文臣。”
“你现在还觉得,我应该去尚公主吗?”
这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自家大哥谈论安阳的问题。以往只要是关于安阳的事,说不到两句大哥就走了,这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可是阿团却没想到,大哥心里的想法是这样。成全了二哥,成全了三哥,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