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一件他心中怀疑的事情,他就能这般粗暴地待她...
他只觉得羞愧难当。
...能把曹家无忧惹得眼中泛泪,她定是极气愤,又极伤心吧。
...她望来得眼光太亮,桓崇忽然不敢再去面对她。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 ...
桓崇单人快马,当晚便回了军营。
第二天早晨一操练,营里的将士们就发觉出了不对劲儿来。
本应休沐的桓校尉非但没有休息,反而臭着一张脸,前来督军。
桓崇在治军上本就严格,暖洋洋的艳阳天,他身上却散发着丝丝的寒气。
而且接连几日,竟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也不知到底是谁得罪了这尊煞神,平日里他那张没有表情的俊颜冷得更是厉害。
军中诸人虽是背后嘀咕,当面无不是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行差踏错,触了他的霉头。
... ...
数日午后,桓崇与同僚们正一道用饭。
...她一个月总要派人给自己送两趟吃食的,今天,正是家来的仆役给自己送包裹的日子。
但,以往的包裹往往是上午就送到了,现在已过了午时,那包裹竟然还没到...
难道...她不仅生了他的气,一怒之下,再不想做他的妻子了?!
桓崇食不知味地扒拉着饭,脑中越想越是沮丧,想到最后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忽然有个传令兵跑了过来,大声道,“桓校尉,建康来人找!”
桓崇一愣,狂喜之下猛地站起身来,差点没把面前的食案带倒。
旁边几人也停下手中的碗筷,挤眉弄眼地笑道,“阿崇,你家的仆役又来给你送吃的来了!”
若是往常,他少不得要装装相,可是这回,他压根没把同僚们的调侃放在心上。
桓崇脚下一转,即刻便迎了出去。
... ...
外头的来人,还是那个长了一张圆圆脸的年轻侍卫。桓崇上次向他随口问了几句,知道他名叫曹承,是曹家的家生子,父亲跟着曹统一道来得江北。
那曹承一见他,立刻行了个礼,道,“郎君,县主...”
桓崇瞧瞧四周望来的揶揄视线,打断道,“你随我来。”
那曹承摸不着头脑,还是随着郎君回了住地。不想刚卸下包袱,进了屋里,郎君那炯炯的视线就望了过来,“她怎么样?”
曹承愣了愣,知道他说得是自家县主,遂笑道,“县主身体康健。”
桓崇不满意地瞧了瞧他,道,“她...最近归家了吗?”
听了这问话,曹承更是一头雾水,他想了想,还是据实以告,“县主偶尔会回青溪几趟,公主路过时,也会过来看看县主。不过县主并无在青溪过夜。”
见桓崇的目光软和了些,他忙把手中的包裹小心翼翼地奉了上去,道,“这个...”
桓崇顺手接过,却惊讶地发现里面不是熟悉的肉脯鱼鲊,而是装了满满两大陶罐的液体,“这是...”
曹承笑道,“这是庄子那边今早新送来的酪浆,县主说知道郎君喜欢喝这个,晨起时亲手为郎君调制好的,所以今日才耽搁些时间,来得晚了。”
...他什么时候喜欢喝这个了?
等等...她亲手调得?!
桓崇一阵感动过后,额头突然抽了两下...怕不是如那日一般,甜得能齁死人吧?!
他想了想,又道,“...她有没有说别的?”
曹承道,“县主说酪浆易坏,让郎君收到后尽快喝完。哦,还有,县主说郎君在军中只管忙事就好,吃穿都不必担心,等到换季时,她会把郎君的换洗衣物通通送来。”
...这就是明摆着赶人,不想让他归家了?!
桓崇苦笑一声,伸手倒了一碗酪浆入喉。
浆液醇厚,滋味儿甜得发苦,将他的整个舌尖都麻痹了。
桓崇揉了揉狂跳的头穴,低声道,“你回去吧...告诉她,我喝了,我也知道了。”
... ...
建康宫中。
“陛下,你可想好了?”庾亮蹙眉道。
司马衍点了点头,“杜尚书一家,无论人品,或是风貌,全都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