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懿见状,扑通一下跪下,道:“皇上,老臣确不知那恶奴与梁探花有什么过节,竟将梁探花绑至微臣府中。”
刘致靖冷笑道:“国公爷真是好一张嘴,刚刚在府门前可没有说是什么恶奴,我等亲眼所见贵府的小姐绑着梁探花出来,难不成贵府的小姐竟是恶奴吗?”
窦懿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就见刘致靖对着齐策高呼道:“我等虽出自寒门,但尚有皇上为臣等做主,必不会让那些个目无法纪,目无皇上的奸臣逆党残害了去!求皇上为我等做主!”
后面的进士们也跟着高呼道:“求皇上为我等做主!求皇上为我等做主!...”
呼声从四面宫墙回荡而来,听在耳中,竟有十分的悲愤之气,让听者不由感同身受,皇上确是这些寒门学子唯一能倚靠的了。
齐策面色沉下来,不待窦懿说话,便道:“众卿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窦懿连忙跪下来,道:“皇上,此事确与微臣无关啊!”
齐策这次却没有命人扶他起来,只道:“这事若是平常,这些进士郎们会来告御状?国公休要多说。若是此事与国公无关,朕定当还国公清白。”说完又吩咐身边的顺德道:“顺德,你马上去传朕的旨意,命大理寺卿齐叡即刻查办此案,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给众卿一个交代!”
说着又让众人起身。刘致靖见差不多了,便谢了恩,后面的人也跟着他谢恩站起身来。
齐策又安抚了几句便走了。
刘致靖也带着人准备走。就听后面传来一声“贤侄且慢!”。
刘致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窦懿,道:“国公有何话说?”
“贤侄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致靖道:“我与国公没什么好说的,国公有话请直接说吧。”
窦懿看着刘致靖似乎带着丝笑意的脸,顿了顿,眯着眼道:“贤侄还太年轻,老夫有一句话想送给贤侄。”
“国公请将。”刘致靖道。
“凡是留一线。”窦懿沉声道。
刘致靖没有说话,朝窦懿拱了拱手,便带着众人去了。留下窦懿站在原地,看着刘致靖一行人的背影,神色莫测。
新科进士告御状之事,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内大街小巷。
仕林之中的大部分人毕生都与苦苦追求的功名无缘,进士在他们心中,是像神一样不能被侮辱亵渎的。进士就是天下仕林的楷模。如今告御状这么大的事,还是几十进士爷联合上告,可知情节之恶劣,手段之卑劣。
各茶楼酒肆更是成为了众仕林的聚会之地,众文人心里憋了口气,不吐不快。皆是以笔代诛,讨伐赵国公的。赵国公一门以前的劣迹也被重提,更激起仕林文人的怒气,一时之间,讨伐赵国公一门的檄文在仕林之间四处抄阅。更有甚者,写下檄文于大街小巷的墙壁之上,百姓围观者众。
朝中的大臣、御史台也纷纷上奏弹劾赵国公一门。不止是绑架梁探花之事,还有赵国公一门贪污、卖官等等劣迹。赵国公一门势大太久了,太多事可以让窦家一门斩首几回了。赵国公一门嚣张太久,得罪了不少人,这么一下便成了众矢之的,众人皆痛打落水狗。
个中曲折,梁珩并不清楚,只知道后来赵国公带着赔礼亲自来与他道歉之时,已被削去了国公之爵。听说还是太后拼死才保住了赵国公满门的性命。
事毕后,梁珩便带着任书,与如意和菱儿一道往江南去了。
沈蓁蓁回家快一个月了,每天便是陪着她母亲一起。沈忞也每天都去正房里坐坐,也不多坐,坐个两刻就走。
沈蓁蓁回来,一家人都极高兴,沈宴成亲十年,已经有一双儿女,儿子名沈怀瑾,女儿名沈芳苓。沈蓁蓁大嫂二嫂见小姑回来,皆是每天过来陪着坐一会儿。
只是不论沈宴如何劝说许氏,许氏都不肯点头女儿定亲。人都没见过,女儿又是退过一次亲的,如何等安心将女儿就这样嫁出去了?
沈宴见母亲坚持,便只好作罢了,想着以后梁珩找时间来凉州一趟,让他娘见见再说。
沈蓁蓁回家久了,便越发思念起梁珩来,不知他们在京如何了。
这天沈蓁蓁正陪着母亲说话,沈忞也坐在一旁,大丫头碧莲便打帘进来了,道:“老爷,管家来了,说是门口有几个人,一个自称姓梁,来拜会您的。哦还有,小姐,如意跟着那人来了呢。”
第69章
“是梁珩!”沈蓁蓁一下站起身来。见父母双双看向她, 沈蓁蓁意识到自己失态,颇有些羞涩,忙坐下, 微微平复了心绪,又道:“母亲,是梁珩来了。”
许氏和沈忞对视了一眼,道:“不是说他在京城里脱不开身吗?”
“女儿也不知, 兴许事情完了呢,这都一个月了。”
许氏自是已经告诉了沈忞关于梁珩的事。沈忞最担心的就是女儿退亲后, 难再找个好归宿,听着许氏说的这个梁珩,听着心里是满意的, 就是没见着人, 心里不踏实,这会子听梁珩来了, 便道:“让福贵请他到正厅去。”
碧莲领命下去了。
沈忞却喝着茶,一动不动。
梁珩和如意、菱儿在沈府大门前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六十上下的人从侧门出来了。
如意见了来人, 惊喜地叫了声, “福伯!”
福贵见是如意,笑了笑,“如意丫头回来了!”又朝梁珩拱拱手道:“这位贵客, 老爷有请。”
梁珩忙拱手还礼, “老伯有礼。”
福贵并不知道这年轻人的身份, 见他和如意站在一块,心下就想了很多,又一一否定了。便不再多想,又请梁珩进去。
梁珩又道了谢,贺如意菱儿跟着福伯进去了。
梁珩想着沈小姐家家境应该富足,进了沈府还是被惊到了。
只见院落一进套着一进,雕栏玉砌,假山清池,名花奇草,无一处不精致。回廊重重叠叠,青砖黛瓦,漆红画彩,无一处不气派。
梁珩看着眼前的富贵,就更明白沈小姐跟着他有多不易。沈小姐是富养大的,突然去过清贫生活,会有多不习惯。
梁珩被引入正厅坐下,福伯便告退了。没多会,又有婢女上来上茶,梁珩又忙道谢,如此俊逸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年轻公子,温柔地朝她道谢,丫鬟脸色一红,轻轻说了句不客气,不敢多瞧,忙退下了。